“我是不想你跑来跑去。放心吧。”恩窈摇了一下子桓的手，“我给你电话。”

子桓点头。

他撑开伞，顺着坡道下去，走到车边的时候，回头看一眼，恩窈抱着手臂站在外门厅处没动呢，见他回头，挥了挥手。他上车去，倒了一下，转弯开出了医院大门。

路上车流湍急，比路边汇聚的雨水还要壮观。

子桓心情很好的扭开音响。

一个好听的男声在用很幽默的语气讲着笑话。

子桓听着。

这期节目是在女主播去非洲之后，男主播独自播音。恩窈最喜欢这个节目。她上班时间不能听，总是回去下载了录音来随身带着。有一次坐他的车，她正好包里有几张新刻录的碟，放了一张听，下车的时候没有带走。

他一直也没取出来。偶尔听一下。越听越觉得这个节目有趣。

前方红灯。

子桓车子停下来，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敲打方向盘。

他停顿了一下。

发现自己一直在笑，笑的“好像在睡觉的时候嘴巴里塞进了一个衣架”——恩窈说的，她形容人傻乐的时候，就用这样生动的语言。他问是哪儿听来的，她说忘了是那个电视剧里说的了，觉得好玩儿就记住了——好吧，此时此刻，他就是这样笑着。

子桓吸了口气，想板住脸，可是板不住，嘴角依然上扬。似乎那边的肌肉线条就该是那样的……

这个丫头，她已经开始渗透进他的生活了。究竟带来了多少变化，目前尚不能确切统计出来。但是，这变化，让他开心。

他的电话在响，他看都没看，前方红灯转成黄灯马上就绿灯了，他只来得及拿起耳机塞到耳朵里，一踩油门，车子起速，穿过十字路口。

“喂，我是郑子桓。”他语气里透着根本就没有想要控制的愉快。

对方沉默。

子桓又“喂”了一声，说：“我是郑子桓，请讲。”

他很习惯了接电话这样开头。尽管这不是在办公室里。但是他没有看来电显。

“是我，旖旎。”

……

唐恩窈蹦蹦跳跳的跑楼梯往手术室方向去。还没跑两层呢，就接到电话，是孟豆豆。在电话里说唐恩窈你可真够墨迹的，不就是说个再见嘛你都要说十五分钟！

恩窈笑。想着刚刚子桓说的话，乐呵呵的，不预备跟孟豆豆一般见识。她笑着说别闹了豆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千万别跟中老年家庭主妇一起呆太久，你会从思维模式到行为举止被同化的，好好儿的一有为青年，别介！

孟豆豆嗤之以鼻。跟恩窈说，这一见，我可坚定了信心。

恩窈已经爬楼爬的气喘吁吁的，听着孟豆豆这么说，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豆豆啊。

啊？孟豆豆应声。似乎被她那一叹弄的不甚适应。有什么话说吧，唉声叹气干嘛，大白天的，鬼气森森。

滚。恩窈笑骂。

你真是巴不得我滚。换了孟豆豆叹气了。

豆豆啊。恩窈又叫他。

要命了你能不能有话一次说完你就快赶上你那个闷蛋郑子桓了千万别学他有话没话的都噎着活活能噎死个人。孟豆豆一口气爆出来。

恩窈想了想，说，还别说，你才见他几分钟，怎么就看出他是个闷蛋来了。

孟豆豆哼了一声。

豆豆，我拿你没办法了，只好等你自己觉悟吧。恩窈不笑了。

豆豆半晌没言语。

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