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看着这一桌子菜,笑道:“锦一,这水平的家宴若是还算‘普通’,那可就谦虚太过了。”
陶光亮听到这儿微笑着看孟京辉,孟京辉爽朗一笑,说:“你还别瞪眼,我也没别的意思,咱们俩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唐伯伯,您老别见笑,我和光亮,我们俩都不太会做饭,家里做饭最拿的出手去的竟然是豆豆;这几年我们一家人聚在一处,都是豆豆掌勺。这孩子从小独立惯了。”
“我看豆豆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唐世友微笑着说,又看看雷波、小树,最后目光停在恩窈脸上,只是一顿,又看孟京辉,说:“这些孩子都是独生,没有一个被宠的脱了形,我看着心裏就高兴——来来来,别只顾说话,吃菜、吃菜。”
一时间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恩窈一直沉默,只顾了低头吃东西。却总觉得孟伯母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投向她。
小树离她最近,忍不住问她:“不舒服啊?”很关心她的样子。说着抬手过来摸她的额头,“不发烧了啊,怎么人还是没精神?豆豆说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让见了你嘱咐你按时吃药。”
恩窈低头喝汤。
许雷波扯了小树一下,小树看他一眼,许雷波摇头。
恩窈见他俩这样,倒歪了头过来,一把抓住了小树一直藏在桌下的左手,小树差点儿叫起来,恩窈脸上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低低的说:“好嘛,悄悄的把戒指都戴上了啊。”
杨小树细长白皙的手指上,一枚小小的钻戒。她的袖子长,而且刻意的掩饰,想必别人都没有发现。
小树抽手,瞪着她,小声说:“你别嚷嚷啊。”
恩窈笑了。松开手,问:“回来晚了,就是干这个去了?”
许雷波低声说:“本来不用这么久,她扭扭捏捏就是不肯戴上再进门,那不是费点儿时间?”
“许雷波!”小树压低了声音。
许雷波咳了一声。
“就戴到明天早上,上班我就摘了。”小树说。
“你肯要就好。一秒钟也罢了。”许雷波小声说。
恩窈不知道姐姐要怎么反应,她鼻子堵的厉害,站起来轻轻退下。去衞生间里洗了洗,只觉得心情格外的好些。想起刚刚进门的时候,对许雷波那莫名其妙的一肚子的“怨气”,不禁轻笑。即便是真有什么怨气,看看一向素净的小树肯戴他给的戒指,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料出来的时候遇到陶光亮。恩窈忙侧了身替她推开衞生间的门。陶光亮倒不着急立刻进去似的,就在走廊上站住了,看着恩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