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与愿违,他们争斗不休,几乎搭上了全部身家,可最后干干净净,手段利落赢下守城一战的人,竟是孟天枢。
章小将包扎着胳膊,一瘸一拐走到议事厅,双膝落地,重重跪下。
“你可知罪?”
孟天枢脱下甲衣,换上一袭柔软的棉袍,素色冠带,表情冷淡疏离。
章小将看了一眼鲁贵,咬牙跪下,叩首道:
“属下知罪,甘愿一死谢罪。”
“本该军法处置,但念你身负战功,又是听命行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给你三天时间养伤,伤好了去领一百军棍。”
“是!”
“清点戍卫队剩余士卒,百人长以上全部收押,待朝廷发落。”
“是……”
章小将不敢再看鲁贵的脸色,忍着伤痛,下去领罪了。
南锦躲在议事厅屏风后,她双腿盘着,与孟天枢背靠背,不用眼睛,只用一双耳朵,便将厅中众人心思、脸色印在了心中。
椅子咯吱一声——她想,一定是鲁贵坐不住了,蹭得一声站起。
果然,她听见孟天枢沉声冷笑道:
“土司大人难道对本将的处置,有任何异议?”转了话锋,孟天枢勾唇一笑:“当然,大人可以矢口否认,那些百姓装束的士卒,本将就以细作投敌之罪论处了?”
鲁贵偏过头,忍气吞声,鼻孔出气,又重重坐了回去。
汪放鹤下巴一扬,想要说些什么,孟天枢懒洋洋回头,斜睨了他一眼:
“汪老爷,您之前是个商人,后随军参谋,本不该用军法苛求你,但你松林擅作主张,伤了我九州士卒,这一笔账,本将也是要跟你算的。”
汪放鹤不服气:“世子!若是没有我,轩辕宁岳不可能死!”
“谁说他死了?”
“啊?”汪放鹤傻了。
孟天枢拊掌,议事厅外的小兵遽步而入,捧手回禀:
“将军,我军一路追赶西戎残兵,将敌帅轩辕宁岳的棺椁抢了回来,可棺椁中并没有尸身!且俘虏敌军有一人,是从军医帐中临时凑来的医倌,据他坦白,轩辕宁岳重伤未死,已派贴身护卫队护送回都城了!离开前,他留下军令,要全军素缟,只当他死了,激起将士愤怒的情绪,一举攻城,意图挫败我军。”
孟天枢挥了挥手——
小兵颔首,转身退下。
“哈哈哈哈!”鲁贵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通红,似有泪水。
他指着汪放鹤,大笑道:
“汪兄啊汪兄,你还看不明白么,我们两个,以为自己请了一尊任由拿捏的泥菩萨来,实际,早就中了人家的金刚伏魔圈,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鱼肉——陇西将来,怕是要姓孟了!”
汪放鹤一脸铁青色,他不断摇头,一步一步退后。
啪的一声,瘫坐在太师椅上。(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