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忍俊不禁:“你干吗弄成这样?”
余美却像见了鬼一样,跑到他面前拉着他往天台的房子旁边躲,一边躲一边小声地说:“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被谁发现了?”陆肖深感奇怪。
“那个……”余美飞快地向四周看了一圈,这才低声继续说,“就是之前那个一直跟踪我的人。”
“那个跟踪狂还在跟踪你?”陆肖看着余美,似乎有些意外。
余美点点头,陆肖看她这么紧张,对她说:“我上来之前到处看过了,并没有其他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余美望着陆肖说:“你是个侦探对吧?”
陆肖点点头:“没错。”
余美又问:“你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那起煤气罐爆炸的事情吗?”
陆肖点点头:“刚刚看到了这条新闻,有什么问题吗?”
余美略略沉吟,下定了决心:“我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是我怀疑有些问题,我希望你能查查这个案子……”她又停顿了一秒,“你怎么收费的?”
陆肖望着余美笑了起来:“你和这家人认识?”
余美摇摇头,陆肖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查这个事?”
余美没有说话,陆肖又说:“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我没办法查这个案子。”
余美有些焦躁:“你不是收钱办事吗?”
陆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我收钱办事没错,不过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如果委托我的人连实话都不说,我又该从什么方向查起?”
“人家说名侦探只需要去一下现场就知道是什么情况,看来我实在是高估你了。”余美故意激他。
陆肖的目光微沉:“你激我也没有用,我很清楚我该做什么。你不说实话,就根本没有查的必要。”说着转身要走。
余美忙拉住了他,思量再三后说道:“老实说我只是怀疑,我并没有任何证据,我怀疑这家人的煤气罐爆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陆肖眯起了眼睛:“理由呢?”
余美被陆肖的眼神盯得浑身难受,只觉得身上有万千根针扎着:“没什么理由,就是一种感觉。”
“就因为你毫无理由的感觉,你就来找我查这个事?余美,你当我是傻瓜吗?”陆肖的脸上没有笑容,“这个案子是不是和跟踪狂有关?”
余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慌慌张张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了解,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陆肖凝望着余美的脸:“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跟踪你是吗?”
余美的脸色更白了:“你胡说什么?”
陆肖的眼神盯她盯得更紧:“我有没有胡说你很清楚,余美,我是一个侦探,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能分辨得清楚,你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余美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连着退了好几步,对陆肖喊道:“你如果是个有正义感的侦探,为什么不去查该查的事呢?一天到晚盯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陆肖望着余美歇斯底里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我去查查这个事情。至于酬劳,我以后会问你索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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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美坚持不肯让陆肖送自己回去,她像游魂一样在外面游荡,时不时地到处看看四周有没有跟踪狂盯着自己。
就在她疑神疑鬼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俞沐辰的电话,电话只刚接通就听到俞沐辰焦急的声音:“小美,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余美听到俞沐辰的声音眼底泛红,恨不得扑到他的怀中诉说自己的痛苦,可是理智拉住了她,她强装镇定:“我没事……”
“我听李力说你身体不舒服,你来医院里看看吧。”俞沐辰的声音依然很焦急。
“我真的没事。”余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我是骗李力的,我觉得累了,不想继续站舞台上了,所以骗了他,看来我的演技还真不错。”
“真的吗?”俞沐辰半信半疑,“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熬着,一定要来医院看病。”
“我没事的,你的腿怎么样了?”余美问道。
“我在做复健,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俞沐辰说。
“对不起……”余美想到俞沐辰的腿伤是被跟踪狂害的,心裏一阵难受。
“怎么了?”俞沐辰的声音格外温柔。
“我……我好久没来看你了。”余美哽咽道。
“我知道你最近忙,李力和我说了,你最近练歌很辛苦。”俞沐辰的声音里带着笑,“我最近没事给你写了一首歌叫《涅槃》,等你有空来唱唱看。”
“你不怪我骗了你?”余美迟疑了片刻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些苦衷别人未必能感同身受,更别说能理解,但这并不表示一定不合理。”俞沐辰的声音很平静,“我们都是独立的人,都有权利决定是否与其他人分享,你不能告诉我当然会让我感到难过,但这依然是你的权利。”
“我……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余美犹豫再三,“等以后可以说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电话那头很安静,余美很紧张地解释:“我……我……”
“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俞沐辰柔声说道。
“那我们还是……还是朋友吗?”余美将男女两个字咽了回去,她不敢奢望。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后传来俞沐辰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吗?”
余美的心怦怦直跳:“没有!”
俞沐辰在电话里笑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余美高兴地跳起来,她对俞沐辰说:“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一边在街头拦车。
就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名穿着黑衣服戴鸭舌帽的男子,隔着车流人海望着她,那双眼睛令她浑身发冷。
跟踪狂对着她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余美浑身僵硬地关上了车门,草草挂断了电话。
她不能把危险带给俞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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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美径自走到跟踪狂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跟踪狂冷淡地说:“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不要越界。”
“什么事是越界的事?白珂不同意的事就是越界吗?我们说好的是共享这个身体,白天我有我的自由,我和谁在一起,我做什么事都是我的权利!”余美怒不可遏,“凭什么按照你们的需要来?”
“你们是同一个身体,白天和黑夜虽然是两个时间,但是会互相影响结果。”跟踪狂冷静地说,“你不用自欺欺人,白天和黑夜是不可能彻底分割的。”
“既然这样,你干吗不让她独自用一个身体?她明明那么有钱!”余美质问跟踪狂,“非要和我共用这个身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余美喊完这句话后,心头猛然一惊,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白珂有见不得人的理由:“难道……你们……你们是……罪犯?”
跟踪狂的眼神在听到余美说出“罪犯”两个字时变得格外冰冷,他二话不说拉着余美上了一旁的车里。余美正要逃走,却被跟踪狂牢牢拉住了。
“别浪费力气了。”跟踪狂的声音很冷静,“我不想麻醉你,你还是老实点。”
余美被他的眼神所慑,也不敢再继续挣扎。跟踪狂发动车子在街头疾驰,他的技术很好,余美想跳下车都没有勇气。
跟踪狂押着余美径自回到了家中。余美看着他娴熟地打开自家的大门,内心又是一阵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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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狂将余美丢在沙发里,将大门反锁起来,自顾自走到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余美。
余美拒绝道:“我不喝。”
跟踪狂冷漠地说:“你的身体需要。”
余美望了望一旁的镜子裏面,自己的嘴唇很干,但她不肯任由跟踪狂摆布:“我的身体需不需要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管!”
跟踪狂的神情依然冷漠,强行抓住了她的头,将水杯塞到她的嘴边:“不要让我来灌你。”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实际力道却并不大,一点都没有伤害她。
余美察觉到他的动作,又想起之前种种,他每次都是神情凶恶,但是行动上并没有真的伤害过她,果然还是因为白珂。
余美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跟踪狂这才放开了她。余美放下了水杯,假装漫不经心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对跟踪狂说:“是白珂让你帮她看好身体,还是你自己舍不得白珂受伤?”
跟踪狂的目光落在余美身上,顿时皱紧了眉头,余美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脸比画:“你说要是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脸上多了几道伤口,会不会崩溃?”
跟踪狂一动不动地盯着余美:“你不敢。”
“你凭什么说我不敢?”余美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和他说话,“我曾经顶着那么难看的脸过了这么些年,现在我也够本了,再变丑我也不在乎。”
跟踪狂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余美:“你不会舍得。”
“我为什么舍不得?我现在除了这个身体,我还有什么?”余美咬牙切齿地喊道,“与其只能做你们的傀儡,倒不如大家一拍两散来得干净!反正你们也不在乎,大不了她再换一个身体就行。”
跟踪狂的眼神一直盯着余美的手,身体绷得很紧。余美往后退半步说:“你别想抢我的刀。”
跟踪狂没有动,平静地对余美说:“你想独吞这个身体的话,我们可以谈,不用做这些过激的行为,两败俱伤。”
余美愣了愣,她只是想威胁跟踪狂,没想到他说出这话。
“怎么谈?”
“很简单,补差价。”跟踪狂像个生意人一样坐了下来,和余美侃侃而谈,“一切都好谈。”
“我没钱。”余美答得干净利索,“我所有的钱都已经花在这个身体上了。”
“你可以挣钱,你现在不是歌手吗?挣钱不像你以前那么困难了。”跟踪狂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还有个方案,把这个身体留给我们,你重新回到你原本的身体裏面,你那五万块钱也可以还给你。”
余美没有说话,她不愿意,虽然她口中说着不在乎,可是心裏并不想回到从前被嘲讽的日子,那样的话,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又都归零,她又成了那个窝在暗处苟且偷生的人。
“怎么样?你怎么决定的?”跟踪狂双手相扣,极其平静地看着余美。
余美憋了半天问道:“差价是多少?”
“每个身体的价格高低不同,你这个身体的价格在一千万左右。”跟踪狂很笃定地答道。
“怎么可能!当时不是说二十万吗?”余美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么高的价格。
跟踪狂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不会这么天真,以为区区二十万就可以换这么漂亮的身体吧?”
余美的脸色变得苍白,结结巴巴地说:“她说是因为实验,所以价格很便宜……”
跟踪狂的嘴角微弯:“是的,就是因为是实验,所以才这么便宜。但是单独一个人的身躯就是这样的价格。”
这个天文数字不是现在的余美可以承受的,她很崩溃,难道真的只能选择和白珂在一起这样生活一辈子?
“你也不必太过失望,”跟踪狂慢慢走到她身旁,忽而伸手夺下刀,余美大惊正要反抗,却被跟踪狂反手制住。他用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沙发当中,声音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冷漠:“听好了,你要不想和以前一样活得像只老鼠,就老实点。你敢动手伤了这个身体的一发一毫,我都会十倍代价奉还给你的俞沐辰,还有你妈妈。”
余美的气势顿时全无,除了满脸恨意地瞪着跟踪狂,她什么都做不了。跟踪狂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模样:“只要你乖乖听话,后面都好办,如果你不听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美的牙都快咬碎了:“你们为什么选我?”
跟踪狂沉默了,余美在他躲闪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难道这是白珂一个人的决定?她没告诉你?还是故意躲着你?”
跟踪狂不耐烦地喊道:“她不会躲着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她出现的时间?”余美有些兴奋,她满脸嘲讽地说道,“看来她已经厌烦你很久了。”
跟踪狂的眼中满是戾气,用力勒住了她的喉咙,眼睛里满是疯狂。余美故意刺|激他:“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她是着名的作家,而你是什么?说不定就是为了躲避你,她才故意换了身体的!”
跟踪狂近似疯狂,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余美透不过气,不由得抓住了他的双手,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这时跟踪狂忽然清醒过来,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余美的脖子上被勒出了瘀青,他自责地轻轻抚摸她脖子上的瘀青,一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问余美:“疼吗?”
余美早已被吓得不敢动,只任由他摆布,跟踪狂的眼神也和之前的冷漠不同,仿佛眨眼之间变了个人。
他捧起余美的脸,喃喃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你知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纠缠到地狱裏面,我也奉陪到底。”
说完,他温柔地捧起余美的脸,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顺着额头慢慢往下吻。他的吻很狂热,和他之前的冷漠完全不同,余美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活活吞进肚子里。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两人都吃了一惊,跟踪狂下意识地搂紧了余美往门外望去。余美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顿时脸色苍白,竟然是俞沐辰!
俞沐辰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目光紧盯着两人,面如死灰。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像是什么碎裂了的声音。
余美试图挣扎,却被跟踪狂抱得更紧,跟踪狂故意做给俞沐辰看,暗自捂住了余美的嘴,和拼命挣扎的余美脸贴着脸,做出一副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样子。
俞沐辰什么话都没说,扭过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留下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
余美疯了一般一口咬住跟踪狂的手指,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跟踪狂的手指被咬出了血却不肯松手,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声音也变得和之前一样冷:“你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是我的。”
余美放声大哭,拼命地捶打跟踪狂:“我不是白珂!”
可是跟踪狂还是没有松手,只是冷冰冰地说:“你们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