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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简终于答应了周愈，签下合同。

他对自己和自己的决定都非常满意。

现在要坐的，只是等待宛云回家。

那一晚，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钟表双双指着十二，宛云没有回来。

门响的时候，冯简陷在沙发里。

抬起手腕立刻看表，现在是马上就天亮的时间。

公寓沙发笔直的对着大门，按照风水原理布局非常不好，多少该用屏风之类遮一遮。

宛云曾随口说过一次，冯简当时没有听。现在他有些后悔。

从这个角度，能一览无余看到门口宛云的脸。

捏着钥匙，臂弯撑着大衣，长发垂肩，流光溢彩，面无表情。

他想站起来。

肚中满腹的疑问。

她今晚见到周愈了？他们说了什么？吃完饭后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她现在很生气？生气也是应该的，自己把她卖给周愈——姑且用“卖”这个字眼。

等待的时候，冯简一直有种奇异的镇静与麻木，仿佛整件事不关己，甚至还能思考很多东西。

委实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那是一间极著名餐馆；当晚有别的名流食客；吃顿饭而已；自家司机在门口跟着宛云；他的手机一直保持畅通；安排了别的人保护——满以为安排妥当，此刻见到宛云回家，冯简发现自己有点站不起来。

他真憎恶这种感觉。他憎恶所有突如其来就进入自己生命中而又无法掌控的任何东西。

宛云站在玄关处，一动不动。

冯简咳嗽一声，不知为什么嗓音已经沙哑。

他干巴巴地开口：“你回来了？”

宛云终于抬头，望他一眼，平静说：“我以后想搬回别墅住。”

冯简一愣。

“司机在楼下等我，我只是上来与你说一声。”宛云淡淡道，“你也早些睡吧。”

冯简赶在大堂电梯门打开时，拦住宛云。

他方才连奔下廿十多楼，此刻感觉不到任何心跳。

“今晚的事情，你，你先听我解释一句。”

宛云想也不想，她说：“好。”

她这样干脆，反而让冯简一愣。

他曾预料过宛云的反应，不然继续隐忍，不然冷漠翻脸。但宛云没有。她的目光干净剔透，没有恼怒，冰冷十足，坦诚十足。

这样的女人，相信所有不牢靠的东西，还说她喜欢他。冯简一直不表态不质疑，仿佛是最后的自尊。但此刻，冯简也知道知无论如何都要开口解释。

他整理下思绪。

“云云，你听我说，最近我的公司——”

“直接解释今晚。”

“嗯，你家的企业——”

“只解释今晚。”宛云冷冷道，“我现在不需要一个经济学家，你知道我在难过什么。”

冯简沉默许久，再度张嘴时正瞥到电梯内镶嵌的电视。

广播员无声播放，滚动字幕提示耸动八卦小消息。

“沈安联手period组合，推出新专辑”。

“郭善京新电影十号全城上映”。

“城中名媛李宛云今晚在城中某餐厅独坐至深夜，其夫冯简并无露面，疑似之前婚变传言属实——”

冯简非常吃惊。

“什么，你今晚没见到他？”

宛云反问：“见谁？”

他一窒，转了话题：“那你今晚都去了哪里？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

宛云依旧淡淡：“冯简，这就是你对我的解释？”顿了顿，她讥嘲道，“虽然周愈今晚没有见我，但我想他应许你的条件依旧会兑现。不管怎样，他倒是一直很遵守游戏规则。冯总用我做的这笔买卖不会吃亏，勿需担心。”

冯简望她半晌，终于确定周愈今晚根本没有前去见宛云。

他一时难以置信。

周愈花了如此高昂的代价，费那么多心血，拥有了和宛云见面的机会，却没有出现？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