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情弦之外(1 / 2)

妃子血 周梦 2191 字 5个月前

天一诀的追查暂且搁浅,我每日的行程依旧。上午前往月照宫,教三位皇子。下午一般空闲,走走演武场,或坐坐书院,或自修。对西日昌那些繁杂的政事,我没有兴趣,有胥红伺候他就够了。

平静的时日在秋季的一个午后打破。与三位皇子共同修行的我,突破了固气期,第二次达到了清元期。正如苏堂竹所言,重修武艺的我,每拾回一个台阶,即意味着真正的修为突破。

分明只是清元期的修为,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穿梭在宫廷屋檐上,我能清晰的感知每一位隐匿在暗处的隐衞,跟随在我身后的慕西雁。秋风飒爽,吹起我三色衣裳,火红的飞鸟,皎白的飘云,比黑夜更自由的随心所欲。轻而易举的匿气,不着痕迹的身法,前一刻在殿宇上方,下一瞬就到了昌华宫偏殿旁。

偏殿里传来胥红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我听过多次,却从来没今日般那么悦耳。我在面纱后也浮起微笑,但这笑很快凝固。

“陛下……不要了……”

透过窗纱,我看见胥红的衣襟敞开,一只熟悉的手正在她胸前摸索。胥红的面色红润,欲拒还迎。

我闭上了双目。

头脑一片混乱,胸腔里翻江倒海不知什么滋味。那厢还在柔语:“红儿,这几年越发懂事了。”胥红呢声。

我猛然睁开眼。有什么不敢看的,他们既做了,我就看。睁大双眼,看清楚这一个每日陪伴我的女子,看清楚那一个夜夜睡我身旁的男人。

西日昌的手顺着胥红的胸脯摸上了头颈,摸上了脸蛋,轻轻捏了把道:“这几年也越发不象她了。”

我握紧双拳,这算什么?揉捏着别的女子,口中还道我?

西日昌忽然停下轻薄,低声道:“摸两把就得了,把衣裳穿好。”

胥红的笑也同我一般难看了,她呆了呆,很快整好衣裳。不仅胥红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西日昌在想什么。

西日昌以前经常对鸾凤宫的南越女动手动脚,我还能理解他是在色|诱或带目的迷惑,但胥红是自个人,犯不上玩弄这套。我松了拳,冷眼瞧着。

西日昌问完胥红鸾凤宫众女情形,又问及了我。

“西门近日有没有碰过琴盒中的笛子?”

“大人从来不拿那把木笛。”

西日昌沉默片刻:“你恨她吗?”

胥红答:“不敢。”

西日昌淡淡的道:“这就好!你要记着,你只有跟着她才有前途,才能保着小命。”

胥红称是。我则更加不明白西日昌的用意。他若有心嘉奖胥红近年来的表现,可以封赏可以赞誉,胥红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只要他哄她几句,她就会死着心帮他做任何事。这摸来摸去的算什么?

西日昌低低言语,仿佛梦呓:“你那日见过她的面容,你该知道她是谁,你该清楚,就容色你也逊她几分,更不提气度。”

“是的。”胥红苦涩的道。

“你现在越来越不象她了,这样很不好。”西日昌的指头在一旁桌案上轻扣,“算了,你终究是你,世间哪里能有第二个西门呢?”

到这裏,我不用再听再看下去了。我缓慢后退,而后飞奔离去。也幸亏我离得远,既没被西日昌发现,退出也方便。

但我跑到廊间,却撞见了慕西雁。他似在廊下等我。

“大人。”慕西雁隐身于树阴,喊住了我。

“你早预见了?”我定下神来,问他。慕西雁曾是西日昌最重要的隐衞,他所见的隐蔽必然远多于我。他见我跑去偏殿,没有追来而等候在此,本身也说明了问题。

没有等我问第二句,慕西雁一句话就震住了我。

“胥红是陛下为大人准备的替身。”

“你说什么?”

慕西雁没有再开口,黑影在树阴后倏忽而逝。他也无法再开口,作为隐衞,头一条规矩就是不得论禁中语。

我伫立在空空的回廊中,仔细琢磨之前的所见所闻。慕西雁的话能解释之后西日昌对胥红的言辞,但不能解释他的轻薄。隐衞能看见听见的,并非西日昌的全部。那个男人藏得太深,他老早就布好了局,胥红是他为我准备的一枚棋子,这枚棋子随时都等待着代替我一死,或者其它。

我能理解棋子的用意,但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把我能给予的能付出的,一切于他,为何他还不叫我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仰头望天,宫殿的琉璃瓦半拢一片天空,漂浮的朵朵白云被不停切割,送出视野,又入新云。

非我能掌控,非我能希冀,除了信仰。而我的信仰就是这片天空下的主宰,他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