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晋王赵光义奉旨入宫。
宫娥却将他引到了花蕊宫,道:“官家刚刚出去,请晋王在此稍候片刻。”
赵光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花蕊——花蕊的报复来了吗?
赵光义独立花蕊宫前,看着宫墙内的桃花又开放了,又是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立后之事,花蕊借着铜镜,小小地报复了赵普一下。然而,赵光义等着花蕊的报复时,花蕊却迟迟没有动他。但是他却再也不能忍受耳中越来越多地听到花蕊的消息,于是他求请领兵亲征南汉。然而皇帝不准,听说是花蕊进言,太后爱子心切,因此他走不了。
他苦笑,他连逃开,都不可能了吗?南汉一事,安静了几个月,今日眼见又要生事,但不知这一次,这个小女子,又会怎么样的报复自己?莫名地,他竟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奇怪,怎么等了这许久,里面竟是静寂无声。赵光义慢慢地走了进去,走了几步,前面小径转弯处,有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有谁掉落了一卷画轴。
赵光义拾起画轴,慢慢地打开,画像上一个白衣书生,相貌年轻而俊美,含情微笑。赵光义怔了一怔:“这人好生面熟!”他仔细地想一起,终于忆起此人是谁了,不由地一股怒火直冲而上,他大步向内宫走去。
一路上悄无人迹,似是宫娥们都避开了。然而赵光义此刻却已经失去观察的谨慎,直入花蕊的寝宫。
花蕊点了一炉香,静静地等待着赵光义的到来。果然珠帘一掀,是他来了。
赵光义把画像扔到花蕊面前,怒道:“这是什么?”
花蕊接过画来,淡淡地道:“原来这画是你拾到了。”说着,象是当他不存在似地,转过身去,自己将这画像挂在了香案前,用手轻拂去了画上的灰尘。
“花蕊——”她的手被用力握住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悬挂孟昶的画像,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花蕊淡淡地道:“那正好,晋王正可以告发我,让官家处死我。”她感觉到赵光义的手猛地紧了一紧:“花蕊,你是存心要气我吗?”
花蕊面无表情:“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和你什么关系,我能气到你吗?只不过……”她冷笑道:“我与孟昶十年夫妻,我祭奠故人,也是人之常情呀!”她甩开赵光义的手,走上前去,在孟昶画像前上了一柱香。
赵光义上前一步:“你——”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豪放的大笑,这一下,他真是吓得面无人色:“官家来了,你、你快把画像摘下。”
花蕊静静地道:“来不及了。”
说话间,赵匡胤已经掀帘进来了:“你这妮子弄什么鬼,一路上连个宫娥都见不着?”
花蕊微笑道:“我吩咐她们准备去了,陛下还说呢,你去哪儿了,叫晋王等了半天。”
赵匡胤抬起头来,他已经看到了画像:“这是谁?你房中怎么会有男子画像?”
赵光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住了,花蕊却故意眼珠转了转,慢慢地道:“这么吗,我不说……”
赵匡胤皱起了眉头,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可是赵光义脸色煞白,花蕊欲说还休的样子,倒教人一分疑心变成八分:“到底是谁?”
花蕊的眼睛,慢慢地瞟到赵光义的身上,赵光义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似要大祸临头似的。果然,花蕊娇滴滴地道:“这画像上的人嘛,晋王知道。”
赵光义心中一阵冰凉,又一阵火烧似的感觉,只搅得心中酸痛苦辣,五味俱全。花蕊,她到底想怎么样,是逼着他欺君,还是逼着他疯狂?
赵匡胤的眼光如剑一样钉住了赵光义:“晋王,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