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妇见刘娥裙间犹有血不断滴下,便上前掀起她的裙子,钱惟演忙转过头去,但听那农妇尖叫一声:这娘子是小产啦,不得了,这是血山崩,不中用啦!
什么,小产?钱惟演大惊,一把抓住了那农妇,他是那能开数石弓的腕力,此时激动之下,那农妇如何禁得,立刻尖叫一声:好痛!痛得坐倒在地。
钱惟演立刻回过神来,将荷包里面金银锭尽数掏出来塞到那农妇的手中:你先帮她止血,这些都给你!
那农妇摇头道:唉,流了这么多血,这娘子怕是不中用啦!官人要是不死心,立刻抱她去城中让大夫瞧瞧!依我看也不中用!我也不过尽尽心吧!忙跑到厨房,取了半碗不知道什么物事,自箩筐中取件干净衬子,道:官人,我给娘子止血换衣。
钱惟演见农舍狭窄,忙退了出去,走到房外打了个尖哨。过得片刻,分道去右边搜索的家将钱讯赶了过来,钱惟演吩咐道:你立刻通知韩王到这里来,就说刘姬找到了。然后立刻回府,叫张大夫带了药箱过来,告诉他是妇人小产,一应用具都要带齐,赶快!
钱惟演独立在门外,看着钱讯走远去通知韩王。他抬起手,看着手中刘娥的血犹未凝结,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愤恨之情,难以抑止。他握紧了双拳,重重地捶在了门前的树干上。
过了一会儿,那农妇走了出来道:官人,已经换好了,血也止住了!
钱惟演大喜:大嫂,多谢你了,你家何来的止血药?
那农妇走到门外一边洗手,一边随口道:什么药不药的,抓一把香灰止住了。
香、香灰?钱惟演顿时呛住,回过神来大怒:岂有此理,你怎么可以用香灰这种东西。
那农妇抬头茫然道:不用香灰用啥?
钱惟演顿了顿足,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一头先扎进农舍中去先瞧瞧刘娥。却见刘娥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血固然已经止住,可是仍然昏迷不醒,呼吸若有若无,仿佛死去了似的。
这时候姜茶已经烧好,钱惟演扶着刘娥,将姜茶一口口地喂下去,却是才喂了两口,刘娥身子一动,尽数呕了出来。钱惟演心中伤痛,端着姜茶恨不得以身相代。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外头一声撞响,回头一看,却是元休跑得急了,农舍低下,正一头撞上门柱,却也顾不得头撞痛了,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钱惟演急道:小娥怎么样了?
钱惟演看着他,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开口道:你自己看罢!
元休大惊,扑上去抱住刘娥,只觉得平时温香软玉般的身子,此时却是如此地冰冷,怀中人脸色惨白地将近死亡,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自他的怀中断气。大惊抬头,颤声道:惟演,为什么会这样?
钱惟演转过头去,道:她小产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她……一时间一口气堵在咽喉,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元休紧紧地抱着刘娥,只觉得用尽自己的体温,也无法温暖怀中的身体,反而那身体的冰冷,却是一点一滴地传到自己的身上来,只觉得心中也是一片冰冷。(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