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过* ”查找最新章节!
叶置怀着极其愉悦的心情收拾了厨房才回到卧室,发现章俨已经睡着了,于是也轻手轻脚地上了极易发出声响的行军床,闭眼前看着柒先生坚毅成熟的侧脸,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章俨沾床就着。
再睁眼,人已不在房间。
黑雾从头顶一直垂到眼前,只能看清身周十米内的景象,章俨低头,看见了遍地的褐草,叶片呈锯齿状,约一指长,植株两指高,堪堪划过脚踝。大地为这种褐草所覆盖,只有脚下一小块地方能看出大地是黑色的,像是专门为了让他站在这里而割出来的一块空地。章俨抬头,找不到光的来处,周围的一切都很朦胧。
他往前走去,叶片划破了裸露在外的皮肉,暗光下呈深红色的血珠顺着一溜挂在了锯齿上,该换长款睡裤的,袜子也没穿一个,他想。
所幸拖鞋底够硬,他淡定地从锯齿上踩过去。
雾气浓重,不辨南北,章俨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十分钟,景色依旧没有变化,小腿及以下已是伤痕累累,血流一路,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他好像也不在乎是绕回了原地还是空间大到走不到边,他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走着。
时间又过去十分钟,章俨甚至连步频都没有变,为了省力或是装酷,他还把双手插进了裤兜里,姿态之拽,令人咋舌。
“还不停下吗?”
空中传来一个威严冰冷的女声,章俨听着熟悉无比,便朝远处的天空招了招手,笑道:“明姐,下来说话呀,不能因为我一次不听话就不见我了吧。”
女声却没搭他的茬,而是说道:“擅闯地府,你可知罪?”
“知罪。给您捅了篓子,实在对不住您这些年来的栽培。”
“既然知罪,那便将你此行过程一一道来,我好察明向地府给个交代。”
章俨抬了抬脚,“就这么说吗姐?不给个板凳?”
“既是罪人,何敢请坐!”
章俨兀自嘟囔了个“行”就把拖鞋一脱,在地上并在一起,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就这样盘着腿望着天,将地府经历娓娓道来。
“本来没打算去的,谁知道偏偏中了猜测中的误差,才临时决定去的。这,事先没跟您打声招呼,确实是我的失职,耽误了不少工作,让您费心了——”
“从头说起,包括细节。”
“嗐,还不就那些事,您不是知道的吗。行行行,我从头讲起。您先不是派我去援助肆伍平定他境暴乱吗,因为我在那边当过值,所以有点经验,但毕竟人妖实力差距还是明显的,所以即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还是让一些滑头溜了出去,这您也知道,肆伍汇报的时候专门提到过。然后我不就去贰那边帮忙了吗,好巧不巧,碰上一条漏网之鱼,还恰好是我从前在他境当值时的老相识,那孩子脑子笨,又傻,我估计她是听信了谗言,就决定把她带回他境。
“不巧的是,以前当值的时候,欠过她人情,所以为了还这个人情,我说可以替她找回名字,这样她在他境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原本预计是在六角塔内,结果没有,就只好去地府翻生死簿看看——当然,我知道我一个无名小卒,人家是不会随便拿给我看的,所以我打算偷偷看。我也知道我能力有限,所以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进去的。
“过交叉点进地界的时候,运气不好,碰上收过路费的了,折了半条命才找到地界的交叉点进了地府。这人变成魂儿以后是真弱呀,不禁打,我看路上不少拦路的孤魂野鬼被鬼差拿鞭子那么一抽,就散了。还好,我都躲着走,没引起注意就过了搜查。
“说来可笑,我那时竟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万般成功,悄无声息便潜进了判官殿内,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吧,只等我出手便将我擒拿。没等我做什么,他们就把我抓起来了,我当然没有还手之力,然后就是盘问。您知道的,地府的人手段有多厉害,哪怕我不主动说,他们也有无数办法把话从我嘴里撬出来——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不是主动说的,身为明府人,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过了一阵,女声不满地道:“就这样?”
章俨笑道:“是啊,就这样,然后就有人救我出去了,至于怎么救的,那我可真不清楚了。”
又过了好一阵,女声又道:“待我确认一番。”
话音未落,章俨便觉头顶似被人用手抓住,五指深嵌头皮,他咬紧牙关,忍不住闭上了眼,眼前画面一幕幕闪过,一会儿是孟极化形后的巨型模样,一会儿是阳光下在车顶摇晃发光的小球,一会儿是六角塔昏暗的走廊,一会儿是地界恶鬼横行的杂乱景象,出现最多的还是地府河边那几缕寂寞的孤影。
那条河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看着看着就会想看得更久。不知道是忘川河还是奈河,旁边既没有三生石也没有奈何桥更没有孟婆,它就只是一条安静流淌的深不见底的窄河。那几缕痴痴望河的孤影,章俨把它们看了又看,仿佛也有魔力似的,它们分明没有五官也没有身形,却莫名让人想到自己熟悉的人,想要亲近地走过去。
然后是鬼影憧憧的画面、鬼差一拥而上将他套进网中、判官气急败坏的大花脸、如鼓点般落下的鞭子棍子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