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答,余紫觞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仿佛要抓入她的皮肉里,“傅母求你了!卓恒死了!他被他们给害死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甘心。就算我恨他怨他不想见他,可他还是我的卓恒,谁也不能夺走他!我要给他报仇,那些害了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一股寒意涌上慕仪的脊梁,“你想做什么?”
“还记得我几天前对你说过的吗?‘很快,你就可以永远从那困局中逃脱了。很快,就不用担惊受怕、夜不能寐了。’”她的声音如同梦呓,仿佛在跟她打着商量,“你不就是害怕被陛下抓回去吗?那我们让他去死。他死了,你就安全了。”
“不,不可以!”她道,刚想站起来却浑身一软,倒了下去。无力地抬起手,她这才发觉自己全身发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视线落在那个青花瓷碗上,“这汤……”
“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余紫觞笑得温柔,“其实我很会做菜的,卓恒从前也喜欢吃。可是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都不曾给你做过一次。今晚的鱼汤,算是我的赔罪。”
“不要,傅母,阿仪求你……”
“我本来是真心想带你走的,可是你不愿意,我也就放弃了。后来,他们却告诉我卓恒死了,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一个办法,可以把我想见的人引出煜都,到我安排的地方。”仿佛谜底终于揭露完一般,余紫觞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你知道了吧?是我给陛下送去了匿名信,把他引到这条船上,并跟他说若是轻举妄动,就永远都见不到你。”
顿了顿:“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好好地睡一觉,等醒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慕仪觉得脑中一片兵荒马乱,很快,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她拼了命想要保持清醒,但没有用,意识还是一点点消散。
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余紫觞凑近她,轻轻道:“阿仪,原谅我。”
秦继觉得有点不对劲。
今天是他们上船第六天,然而整整一天余紫觞都没有露面。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到甲板上喂鱼,甚至连中午的饭菜都没有去取。
长久以来形成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所以,当敲了三下门裏面还是没有一丝回应时,他毫不犹豫地踢开了那扇木门。
室内整整齐齐,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余紫觞趴在桌子上,安静地睡着。
他上前,用力地推了推她:“余夫人,余夫人!醒醒!”
余紫觞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神情恍惚。
“你怎么睡在这裏?阿仪呢?我没看到她。”
余紫觞黛眉微蹙,似乎搞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好一会儿,才费力道:“阿仪?我记不清了。我们昨晚在一起喝酒,说了好多话,然后……”猛地惊醒,“她不见了?”
秦继没有说话。
余紫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在四下找来找去。但根本用不着,这房间本就不大,有没有人一目了然。
“她真的不在房间里。”余紫觞茫然道。
秦继几步走到案前,拿起酒壶揭开盖子,仔细闻了闻,“酒里有问题。”
余紫觞回头。
“这酒是谁给你们的?”秦继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但事实上,从闻到那熟悉的迷|药那一刻,他的心就猛地揪紧了。
“是商队的管事杨氏。”余紫觞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有问题?我又不是不懂迷|药,可那壶酒,我实在没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