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过了许久,随忆才忽然笑了一下,“他说,在他眼里,我是举世无双的珍稀物种。”
静默后,陈慕白忽然爆笑出声,嘴里的烟掉落到身上,继而滚落到地毯上。
笑完之后,他重新拿出一支,啪一声,掀开打火机盖,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在袅袅升起的白烟后笑着说:“好。”
然后扬声叫:“送随小姐去隔壁房间休息,好茶招待着。”
随忆坐在隔壁房间里等着,一颗心一直提着,不上不下地憋在那里。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让她喘不上来气。她一直默默地祈祷,只要这个男人能平安回来,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再也不会拒绝他了。
可是,当这个男人真的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却退缩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猛然推开,萧子渊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轻松闲适的陈慕白。
随忆放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脸上却笑得风轻云淡,“既然你安全回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借着抵着沙发的反弹力站起来往门外走,步伐轻快。
靠在门边的陈慕白本以为可以看一出抱头痛哭的好戏,谁知竟然变成这样,他有些错愕,一转头看向萧子渊。
萧子渊依旧一脸淡然,却浑身散发着寒意,不知道是刚从外面进来带着空气中的冷还是……
陈慕白正想着,就看到萧子渊忽然大步追了出去。
随忆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再也坚持不住,走了几步扶着墙走到拐角蹲下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萧子渊回来了,他是平安的,没发生意外,他是好好的,可自己为什么要哭呢?
她狠狠地擦着眼泪,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直到眼前出现一双带着雪渍和泥渍的鞋。
他一向注意仪表,随忆虽然是学医的,但她还是觉得萧子渊更有洁癖,大概他也是着急回来吧。
萧子渊伸手拉着她,“起来,地上凉。”
随忆站起来忽然扑进他怀里,萧子渊愣了一下,收紧了手臂。
她整张脸哭得红通通的,也没了往日里淡然的面具,乖乖地任由他拥着。萧子渊低头吻在她的发顶,一片清香,“别哭。”
随忆从萧子渊怀里挣脱出来,红着眼睛看他,“我那天说让你永远别回来是无心的,我没想让你不回来。”
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萧子渊吻掉她的眼泪,吻着她的眉眼,异常温柔地安抚着,“我知道。”
随忆越哭越厉害,似乎要把一天的担惊受怕都发泄出来,最后萧子渊实在没了办法,怎么都哄不好,只能去吻她。
他的吻温柔绵长,手臂在她背后轻轻地安抚着,随忆渐渐忘记了哭泣,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吻他。
萧子渊忽然睁开眼睛,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看戏的陈慕白。陈慕白笑得得意,很快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随忆看着正在开车的萧子渊欲言又止。
下了雪路况不太好,萧子渊目视着前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
随忆低着头,过了会儿才抬眸看向他,“我们去你那儿吧。”
萧子渊笑起来,“怎么想起来去我那儿?”
随忆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没怎么啊,就是忽然想起来好久没去了。”
萧子渊趁着等红灯的空隙看她一眼,“现在吗?”
随忆点头。
萧子渊也没多问,车子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去了他家。
房子是他回国之后新买的,地段不错,装修也不错,他本来是打算和随忆一起住的,谁知随忆不肯,他就只好挤去她那里。只要能和她住在一起,他倒是无所谓。
房子里家具家私都是齐全的,他也请了家政定期打扫,随时可以住。今晚过去睡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发誓,他想的今晚睡在那里绝对不是后来发生的睡在那里。
进了门,随忆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忽然开口:“我搬来你这里住吧?”
萧子渊正在洗手间给她放洗澡水,以为听错了,“什么?”
随忆从客厅走到卫生间门口,认真地看着他,“我那里太小了,你住在那里也不方便。一直以来,都该是我们搬到这边来住的,是我太任性了。”
萧子渊意识到随忆的不对劲,边斟酌着措辞边开口:“这边,离你们医院远一些,你会不方便。”
“其实不远的,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随忆忽然扬眉一笑,“以后我们搬过来了,你天天接送我上下班好吗?”
她刚才哭得狠了,到现在眼睛还红红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答案,他怎么拒绝?
随忆看他点了头,笑得更开心了,“有很多事情,你不用一直迁就我,我有时候会任性,但你和我讲明白了,我会听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像我们搬来你这里,还有就是……”
她忽然移开视线,脸微微有些红,把他推出卫生间,“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萧子渊站在门外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阿忆刚才都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难得一向算无遗策的萧子渊也有失误的时候,他只想着两人过来住一晚没问题,却忘了随忆没有睡衣放在他这里。
他洗过澡便站在衣帽间里,前前后后翻了两遍,也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随忆站在卫生间里大声问:“找到没有啊?”
萧子渊只能找了件t恤从门缝里递给她,“你凑合着穿这件吧。”
随忆从门缝看了一眼,“不能凑合,换一件。”
萧子渊觉得随忆今天晚上是真的很奇怪,靠在门外笑得宠溺,“那你要穿哪件啊?”
随忆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就等着他问,很快甩出一句,“我要穿你的篮球服!”
萧子渊出了学校之后,偶尔还是会打打篮球,篮球服便一直放在衣柜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盯上了。
他挑了件最小号的递进了浴室,半天也不见她出来,便转身去了厨房。他没吃晚饭,有些饿了,想着随忆担心他大概也没吃什么东西,便想着做点消夜。
他不经常住这边,冰箱里也没什么存粮,只有几个鸡蛋,几根青菜,还有一袋杂粮面,也只能勉强做个面了。
他正在水龙头前洗菜,听到脚步声便转过头向厨房门口看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浑身僵住。
女人大胆起来真的是要人命啊……
她只穿了篮球服的上衣,宽松的款式歪歪斜斜地罩在身上,领口开得大,露着白嫩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无袖的袖口开得大,遮不住晶莹圆润的肩头,侧面看过去隐隐透着胸前的饱满,下摆堪堪遮住屁股,留下一双白嫩笔直的腿给人遐想。凌乱的长发还在滴水,慵懒搭在胸前的那几缕已经把轻薄的布料洇湿,紧紧贴着那一片柔软,勾勒着诱人的弧度……
他的视线还没从她的身上收回,随忆就扑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他,胸前的柔软就这么贴上他,萧子渊只觉得小腹一热。
真的是要了命,萧子渊低头看着腰上交叠的两只手,觉得今天晚上他是过不去了,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了下,他皱了皱眉,语气似是严厉似是无奈,“谁教你的!”
随忆自然是不怕他,搂着他的腰,从侧面歪着头看他,脸颊红扑扑的,想起纪思璇的原话,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硬着头皮说下去,“妖女啊,她说现在女人穿男人的白衬衣太老套了,穿篮球服才诱惑,篮球服堪比情趣内衣。”
萧子渊垂眸看她,她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湿气,眉眼间透着一股湿漉漉的天真无辜,这些年,她似乎一点也没变,精致柔和的五官一如往昔。
“你……想要诱惑我?”美人在侧,又是他心爱的人,任萧子渊定力再强,也不自觉地生出些旖旎心思。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似乎还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喑哑。
随忆的脸又热了几度,“就是……结婚之前都是要婚检的,不检查下那方面,万一婚后才发现老公不行,那岂不是……”
萧子渊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呢,最是不能接受别人在那方面对他的质疑,谁都不行,特别是自己的女人,于是随忆因为这句不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还没意识到危险就被萧子渊从身后拖进怀里,紧接着就被抱着坐在了流理台上。
念她穿得少,怕她冰到,萧子渊好心地在她身下垫了只手,谁知她一坐上来,他便察觉到了不一样的触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随忆和他对视了一眼,便慌张的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抓着他腰两侧的布料,尴尬羞涩得手足无措。
萧子渊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掌心里的肌肤滑腻娇软,他怎么都想不到她下面竟然没穿……
他清了清嗓子,趴在她耳边轻声问:“这也是纪思璇教你的?”
他的气息烫得吓人,随忆羞得声音都走调了,“不……不是……”
萧子渊轻贴着她耳后稚嫩的肌肤,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嗯?”
随忆被他勾得不自觉颤栗,抖着嗓子回答:“三宝经常带我们看……看那什么……”
萧子渊当然知道那什么是什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激得心头一跳一跳的,一歪头含住她的耳垂,暧昧不清地开口:“随医生,你想怎么检查呢……”
她的耳朵红得发烫,他的唇舌微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贴上去,他的唇舌顺着耳垂慢慢移动,眉眼,鼻梁,侧脸,嘴角,干净中又仿佛带了点儿色情,一点点啄,一点点舔,随忆的呼吸早就乱了,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舔化了。
他若即若离地在她嘴角附近轻啄,就是不肯和她接吻。随忆被他勾得心痒,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想要追上去吻上他,却被他躲开,转而去攻她的脖子。
她不自觉地仰起头任他予取予求,过了会儿,他又凑过去,周而复始,理智渐渐离她而去……
她微微闭着眼睛,放在他肩上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对于这幅惑人的样子完全不自知。
萧子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依旧清俊雅致,可掌心的热度却出卖了他。陌生的感觉让她心里发慌,下意识地就往他怀里钻,叫他:“子渊……”
萧子渊抵着她的唇,模糊不清地安抚,“别怕,啊……”
说完如她所愿吻上了她的唇舌,和过往温柔的亲吻不同,长驱直入地攻城略地,带着火热的占有欲和侵略性。
随忆的心怦怦直跳,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心里还是紧张的,一紧张就想要做点儿什么转移注意力,于是便搂上他的脖子,积极投入到了接吻中。
萧子渊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他。她闭着眼睛乖乖地让他亲,格外配合,甚至可以称得上……主动,舒服了便抚着他的脸轻哼,不舒服了就在他怀里乱扭。
谁知下一秒随忆竟然开始挣扎。
两个人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时间久了,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萧子渊也会摸摸亲亲,却每每止于最后一步,实在忍不住了,就要麻烦随忆的手,可这次她不想再用这个办法了。
萧子渊抬头看她,她眼底湿润迷离,眼角隐隐泛红,扯出几抹媚色,看得他的喘息又乱了几分。
他合了合眼,低头深吸了口气,复又重新抬头看她,他知道今天的事吓到她了,便哄着她,可再这么下去他可就失控了。
他抬手替她整理着身上的篮球服,可拉来拉去,不是这边没遮住,就是那边又露出来了,他觉得眼里都是她润泽光滑的肌肤,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都带着诱惑。
他来回拉扯了几下之后,忽然停住,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肩头,明明还是滚烫的,随忆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了,从流理台上跳下来,搂着他的腰问:“你在想什么?”
萧子渊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似是不干又似是难耐,“我在想,乔裕早晚要栽在纪思璇手里。而我,早晚也会死在你身上。”
“……”
随忆细细想了一会儿才体会出这句话的深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萧子渊就弯腰抱起她,走了几步回到客厅,把她放在沙发背上,抬手轻轻打了下她的屁股,声音不甚清明,“不闹了,快去换衣服,一会儿该着凉了。”
随忆索性耍赖,黏在他身上不下来。
她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情欲,他为什么不继续?
之前没做好准备,今天她抱着真枪实弹的决心,却还是停在了这里。她皱起眉头,有哪个男人到这个时候还能忍住的?这个男人不会真的有病吧?
萧子渊一下就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眼眸一眯,“你激我?”
她赖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左扭右扭地勾他的火,还一声一声地叫他的名字,“子渊……子渊……”
萧子渊咬咬牙,真是……磨人得很啊……她还真当他是柳下惠不成?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萧子渊不是不想,他是尊重她。她骨子里最是保守,这种事大概还是想要留到婚后吧?如果不是今天出了这种误会,她也不会这么投怀送抱。他还在想着该怎么说服她,就看到她白嫩的手臂搂上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神色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萧子渊,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萧子渊的思绪被打断,思维不自觉地跟着她走,无奈道:“你爱我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啊。”
她转而问他:“那你爱我吗?”
萧子渊没忍住笑起来,真是想不到温婉大气的随忆也会揪着他问这种问题,他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回答:“爱。”
她学着他的样子亲了他一口,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我需要你通过这种方式表达。”
整个晚上她都格外依恋他,在萧子渊的认知里,他们是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这种事早点晚点都无伤大雅,既然她真的想好了,那就踏出那一步吧。
随忆还在动摇军心,整个人都贴着他,小声问着:“萧子渊,难道你真的没有肖想过……吗?”
萧子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才温香软玉抱满怀对他已经是折磨了,现在她这样,他都要疯了。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他忽然狠了心,转身把她压进沙发里,吻着她的眉心、眼睛、鼻子,最后覆上她的唇,她乖乖张嘴任由他入侵,搅动着她的唇舌,任由火热的气息一下子冲进她的体内。这个吻比刚才更霸道更急切,好像要把她吞入腹中一样。
她又甜又软,又格外乖巧,却勾得萧子渊想要狠狠地把她吃了。篮球服的衣领开得太大,他伸手一拨,整件衣服便顺着她的手臂滑落,他的上衣也被扔到了一边,赤裸裸地贴上她光滑莹润的肌肤。
她的肌肤又热又嫩,仿佛能掐出水来,萧子渊用唇舌描绘着她的锁骨,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喑哑惑人,“我家阿忆的锁骨长得真好看。”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她刚才不该那么撩拨萧子渊,一不小心他就把心底的妖魔放出来了。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半眯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情欲,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啮咬着她的肌肤,在她身上点火,手下的力道也开始变重。
空气里弥漫着甜蜜的味道。萧子渊的声音里带着无可掩饰的欲望,“阿忆……看着我。”
她睁开眼睛去看他的脸,因为隐忍和压抑,他的额角已经开始冒汗。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心里颇为满足,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意识忽然清明了几秒钟,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高坐神坛多年的神啊,终于被她勾下凡尘了。
他还是很疼惜她的,体恤她是第一次,动作轻柔小心,可灭顶的愉悦很快淹没了他的理智……
第二天清晨,随忆很早就醒了,转头看到旁边的人一脸平和睡得正香,微微笑了起来。
脚背上的那只本来已经模糊的小海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描绘清晰了,别人是画眉之乐,到了她们这里就成了画小海豚了。
她没想到的是,自那天萧子渊画下第一次之后,这么坚持了下来,每次轮廓淡下来之后,他总能及时补上几笔。
她忍着腰酸起床后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随丫头,今天这么早。”随母的声音里掺杂着小朋友的欢笑声。
“嗯。”
“有话要跟我说?”
“嗯。”
“说吧。”
随忆沉默了几秒钟,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妈妈,对不起,请容许我自私一次,毫无顾忌地去追寻幸福。”
随母在那边静了许久,“阿忆,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随忆挂了电话转身,看到萧子渊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随忆站在即将升起的阳光里对他笑,笑靥如花。
她站在那里对着他笑,那是他见过最灿烂的笑容。
冰雪终于过去了,太阳照耀着整个城市,明媚,温暖,冬雪融成了艳阳。
一向日理万机的萧部长难得闲在家陪未来夫人,而白衣天使随医生却不解风情地伏案写评职称的医学论文,霸占了书房里萧子渊搬来的电脑不说,还把电脑的主人赶去了客厅,对着笔记本办公。
到了医学数据进行统计学处理的时候,随忆就开始头疼,烦琐的数据、高深难懂的统计学原理和计算公式,逼得随忆每隔两分钟就去厨房倒水喝,每隔三分钟去一趟卫生间,每隔五分钟叹一口气。
萧部长慵懒地陷在沙发里,看着一趟一趟辗转于书房、客厅、厨房和卫生间的随忆,歪着头懒懒地笑着,出声拦住正准备再去喝水的随忆,“随医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随忆眼前一亮,拉着萧子渊来到电脑旁,并且很狗腿地把椅子让给萧子渊坐,自己则站在一边弯着腰,对着电脑把大概情况和想要的结果跟他说了说,而萧子渊盯着电脑屏幕听完后,便开始沉默。
随忆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扰,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便小心翼翼地问:“你也不会啊?不会就算了,我……”
萧子渊忽然把随忆拉到腿上坐下,“你先坐下,我帮你编个计算程序。”
她弯着腰,几缕长发垂下来扫在他颈侧,他心痒难耐,而鼻间又都是她香甜的气息,一抬头便看到她光滑白皙的下巴诱惑着他,他忍了又忍才没亲上去,还怎么静得下心来听她在说什么?
随忆被他圈在怀里,看着他修长的十指不断敲打着键盘,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她觉得脖子侧面的某个地方马上就要开始冒烟了,这种感觉让她想起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沉重滚烫的呼吸就在耳边,紧接着,脸也开始火烧火燎的。
随忆在萧子渊腿上如坐针毡,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渴了,要去喝水。”
然后落荒而逃。
萧子渊停下忙碌的手指,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粉红,轻笑了一声。
随忆抱着杯子,靠在厨房里喝了小半杯凉开水降了降温,才又泡了杯茶端到萧子渊面前。
这次随忆学乖了,没等萧子渊开口,就拉了张椅子放在旁边,直到稳稳地坐了上去,才一脸若无其事地看向萧子渊。
萧子渊抿了口茶水,对于她的心思了然于胸,笑了一下后继续干活。
他工作的时候认真专注,心无旁骛,而随忆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行一行的火星文,一点都看不懂,便觉得有些无聊,东瞧瞧西看看,一歪头便看到萧子渊恬静沉毅的侧脸,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一动,凑上去吻了一下。
触到唇上便感觉到柔软微凉,他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子渊手上动作没停,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开口便是戏谑,“这是美人计还是犒劳?”
随忆幡然惊醒,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似乎他身上有种致命的东西,引诱着她吻了上去。
被他取笑多了,随忆也不甘示弱,任心跳如雷,面上还是微微一笑,“是礼尚往来。”
萧子渊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我不介意你变本加厉。”
随忆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不再恋战,“你快点啊,我等着用呢。”
“好了。”萧子渊演示了一遍之后,随忆便按照他说的开始计算。
过了十几分钟后,随忆小小地欢呼了一下,再看萧子渊的时候眼里不乏崇拜,“你真的是好厉害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学校里那么多飞扬跋扈的人都肯规规矩矩地叫你一声萧师兄了,晚饭我多做几个菜犒劳你!”
萧子渊笑了下,“你也是规规矩矩地叫我萧师兄的一员,难道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别的?”
随忆被问住,当年她肯乖乖地叫他一声师兄,多半原因是想靠这个称呼拉远和他的距离。可这个答案……
随忆看了萧子渊一眼后决定,这个答案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下一秒随忆便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问:“你是想说我是飞扬跋扈的人?”
“别人的飞扬跋扈在脸上,你的飞扬跋扈在心里。”萧子渊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出来,“当年你刚进校的时候,多少人来找林辰,旁敲侧击地打听你。林辰倒是不遮不掩地鼓励他们,结果看到他们一个个灰溜溜地回来,林辰不知道笑得有多开心。”
随忆眨了眨眼睛,不想承认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便轻咳了一声,“我还是去做饭吧。”
萧子渊拦住她,抬手看了眼时间,“晚饭不做了,一会儿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萧子渊整日里辗转于各个饭局,对外面的饭菜他眼都不眨一下,说深恶痛绝是严重了点,但不屑一顾总是有的。
随忆倒是好奇什么地方的饭菜能让萧子渊称得上“好吃的”。
天快黑的时候,两个人才出门,在城市的街道上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车子停在了一条静谧悠长的胡同口。两个人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座四合院门前。
正是华灯初上,四合院门口两侧的灯笼已经亮起,照得门前红通通的,随忆细细地打量着。
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红色的大门,灰色的房瓦,门前立着一棵参天大树,门两旁各蹲着一只石狮子,庄严肃穆,似乎预示着这里住着的绝不是普通的人家。
萧子渊主动解释道:“这是一家有名的私房菜,菜品很不错,一直想带你来尝尝。”
进了门随忆才发现,这儿在外面看起来其貌不扬,里面却别有洞天,虽不见奢华富贵,但别有一番清静素雅的韵味。
走到庭院深处拐进了一间房,房里挂着字画,房间中央是张八仙桌,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擦得一尘不染,经过时间的洗礼愈显厚实。
很快上了菜,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看上去朴实无华,味道却鲜美无比。精美细致的餐具,新鲜的食材,别具匠心的烹饪,看上去赏心悦目,怪不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两人吃了饭便在胡同里瞎逛,有几个中学生骑着自行车,大声唱着歌从他们身边路过。
“人生不能太过圆满,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随忆转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都是青春正盛未来可期的年纪,大概还不能理解这句歌词吧?
她侧头看向萧子渊,不自觉地开始想象他中学时候的样子,喃喃道:“不知道你是多少人青春年少里的‘求而不得’。”
萧子渊揽着随忆的腰,看着她吃味的小模样,喜上眉梢,“怎么,吃醋啊?”
随忆睨他一眼,满是娇嗔。
街边的路灯映着她的脸,那双眸子明亮又温柔,像是含着一汪湖水,萧子渊心里一动,低头轻轻吻了上去,一触即离,像是羽毛轻轻扫过。
随忆心里痒痒的,不自觉地靠过去,“那你呢,年少的时候有没有求而不得的人呢?”
萧子渊一脸得意,“我求得了。”
随忆愣住,不由得抬眼去看他。
她一直听说萧子渊从没谈过恋爱,难道情报有误?
萧子渊牵着随忆的手,十指相扣,转头看向随忆,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动人心弦,“从我第一次知道你到现在,我算一算啊,恋卿已是十四年。”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随忆眼底藏着欢喜,慢慢勾起了唇角,很快笑容加深。
他们都是不温不火的性子,却彼此纠缠了这么多年。没有浓墨重彩,却有怦然心动,那些轻轻浅浅的旧日年华突然袭来,一时感慨万千。
昏暗的胡同里,一男一女轻声说着话,男子从容俊朗,女子温婉淡定。女子揽着男子的胳膊,不时侧身歪头看向他问着什么,男子笑着回答,偶尔侧头看女子一眼,温情款款。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模模糊糊的轮廓却紧紧纠缠在一起,似乎永远都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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