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锦衣行 扶兰 1391 字 5个月前

陈六如愕然:“这似乎应该是官府的事。”

孟剑卿淡淡说道:“我现在不是正在想办法找出凶手吗?”

陈六如沉思片刻,说道:“我想不出陈老忠为什么要那样说,陷我于死地,也陷陈家和他自己于死地。”

孟剑卿微微一笑。看来这陈六如的脑筋转得并不慢,很快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孟剑卿问道:“陈老忠是什么来历?”

陈六如道:“他是泉州本地人,年轻时因为家贫,投奔我家,算起来已经快二十年了,向来忠实可靠。他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女,我都见过不少次,也没有什么异样。”

如果有人控制住他的儿子和孙女,逼迫他来做这件事——孟剑卿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推断。那条金蛇,那般通灵又那般狰狞可怖,除了它的主人,又或者是精通驯蛇之道的人,是无法控制的——

一念及此,孟剑卿突感不妙,隔壁已经传来陈老忠的大喝与衙役的惨叫。

他急冲过去,正见到那陈老忠破窗而出。

孟剑卿无暇理会倒在地上翻滚惨叫的衙役和寸寸断裂的绳索,纵身追了上去。

陈老忠头也不回地扬手掷出数条细蛇,满心以为必定能阻得一阻,容他逃去。

孟剑卿却已在越窗而过时,左足在窗台上一踏,借力纵起,呐喊一声,短刀脱手,划破夜空斩了下去。

刀气破空,霍霍如电,那几条细蛇,被刀气击得粉碎,轻薄锋利的短刀,径直斩向陈老忠的后背,所过之处,滋滋有声,空中似有无数细碎的火花闪烁。

陈老忠来不及叫一声,便重重地跌落在地,短刀深深嵌入他后心,几乎将他整个后背划成两半。

孟剑卿甩出绳鈎缠住刀柄,收刀时顺势一划,划断了陈老忠的脚弯筋脉,让他再不能逃走。

孟剑卿的一名衞士此时拎着一个大酒罐堪堪赶到,孟剑卿反手抓过酒罐,掷了出去。酒罐砸在挣扎爬行的陈老忠身上,罐破酒流,刺鼻的雄黄味刹那间弥满了夜空。

被雄黄酒这么一淋,陈老忠身上暗藏的种种虫豸,仓皇蹿逃。

孟剑卿急退到数丈开外。不过他这一退本无必要。虫豸虽然无知,也感受到了凌厉如冰霜的刀气所在,怎敢靠近他,一个个避之惟恐不及。

孟剑卿轻喝一声:“卸了他全身关节!”

另一名魁伟异常的衞士大步跨过去,如鹰擒鸡般拎起陈老忠,兔起鹘落,只听得劈啪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间已将陈老忠全身关节卸得干干净净,陈老忠整个人就如一条软蛇般瘫在地上,因为下颌也被卸了,一张嘴大张着,干喘着气。

孟剑卿再喝了一声:“给他上药,再上铁蒺藜!”

两名衞士给陈老忠敷好金创药、包扎好伤口之后,抽出随身所带的生满倒刺的细铁链,将陈老忠再次捆了起来,倒刺环环相扣,若非熟手,绝难解开。现在陈老忠不要说逃,就算要死,也千难万难了。

两名衞士握住铁蒺藜末端的扣环,将陈老忠拖回房去;他们身后的地上,留下一道长长血迹。

云燕然左手扣住陈六如后颈,也已追了出来,完完整整地看完了方才一幕。

陈六如觉得自己后心发凉。他一向知道锦衣衞可怕,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可怕。

孟剑卿转过身来看着陈六如:“陈老忠究竟是什么人?”

陈六如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在陈家老老实实呆了快二十年的仆人,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