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夜英?近古宙第十纪元成圣的夜英?!”
但不知使了什么秘法,他们在此地旁听,共同参与族中最为重要的一场会议。
“想我冥灯夜氏,绵延十二万载,正值第十三万年,终究逃不过宿命之劫,要迎来血腥清洗吗?”
“我通过了少皇殿的考验,已经实现提前转职。”
夜傲白、夜不群、夜希恩、夜灵舞……
数秒的酝酿过后,中央祭坛区域,光线骤然扭曲。
“我……”
若不是预设他还活着,若不是怀疑他有可能在一瞬之间被雷劫吞噬,哪里需要额外召集十二个至圣之胎,小心谨慎到这般田地。
“我等只是好心提醒,与其白费功夫,不如将有限的资源,做些其他的准备……”
“纵使封神来犯,我等也有反击之力,何须如此惊慌?”
夜寒君侧身望去,一个比她矮了半头,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陌生女子,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中,倒映着三角形的天蓝色冰块。
护城大阵——再一次以完整的形态复苏。
另一个唤作“蛇发女妖”,同样是妖中圣兽的雌性怪物,不客气道:
“念在旧日的恩情,我们不远万里而来,相助夜氏。”
“夜寒君,你是否晋升职权,不再执掌“恶魔支配者”?”
通天石柱上又站满了至圣之胎,其中有半数,还都是之前没有见过的。
立足于霞光中的夜舒,秀发飘飘,如一朵素雅的荷花,眸光中藏着一点期待,还有一缕曙光。
她张大嘴巴,如一个长舌妇人,喋喋不休道:
“这小子,有他自己的使命。”
“古之异人,双目四瞳,生而神圣,死而不朽,素有帝王之命……”
“一开始,若不是站在流萤殿下的身旁,当真不敢相信,这是寒君殿下。”
一束白光,哐当一声落在头顶。
塑料比蒙、金鹏天狐、极乐兽、笔仙……原本只有十二根通天石柱尽数点亮,现在,另外十二根也全部绽放光芒。
她们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瞰着脚下的人群,掠过夜寒君时,嘴角都有一丝讥笑以及怜悯:
等到实在忍不住,还是被勾动一丝气机时,雷音滚滚,电眼骇世。
与之对比,祭坛内部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压抑得令人窒息。
额头上的鲜血瘢痕,更是如同破晓的晨光,明亮耀眼,灿烂辉煌。
“见鬼。”
“何况……你们母亲在世时,尚且不敢跟我如此对话。”
而在台阶的最上端,无数王座一字排开。
有一生长着女人脑袋、天鹅脖颈、飞鸟的翅膀、金属鸟爪的怪物,唤作“鹰身女妖”,是妖兽中的圣灵。
另有数人附和,满腹狐疑道:
但,没等它缓上一缓,看到头顶的诡异景象后,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纵有细节上不清不楚的地方,那也不足挂齿。
“轰轰!”
夜寒君不低头,不行礼,干脆利落回应。
“你威胁我?”蛇发女妖惊怒,口吐的人言不再清晰,开始掺杂更多的嘶鸣。
眸光布满惊恐之色的人类,只觉得灵魂被安抚了一遍,急促的呼吸归于平稳。
按照预期,纪元之钟敲响后,夜氏正式进入战备状态。
闻声者,皆是虎躯一震,肩膀颤栗过后,带着七分惊疑和三分惊惧的眸光,缓缓趋于冷静。
灰发老妇人失去笑容,渐渐睁大的浑浊瞳仁里,有一种俯瞰弱小者的冷漠无情:
这是为了其他族人考虑吗?其他族人需要防御到这种程度吗?
夜寒君扪心自问,打心眼里明白,这不现实。
“轰!”
“要是因为这小子,浪费整整十二个圣灵的战斗单位,恐误大事,真的值得吗?”
夜舒不语,慢吞吞收回仰天的目光。
“为他遮掩天机,屏蔽天道的目光,纵使一时,如何一世?”
它的颜色太漂亮了,梦幻的蓝色,耀眼的蓝色,比河流更加清彻。
然后,她捏碎一枚玉质的令牌。
“小舒子,你把我们叫来,倒是有先见之明……”
夜幼龙、夜七、夜欢、夜吉……无论是大长老还是长老,绝大多数都是虚幻的投影,真身并不在此地。
最终,因为唤醒的法相天地太多太密集,夜霓裳、夜奇玉、夜莫愁——三皇的法相也被触动,隐隐要降临世间,并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镇压所有的魍魉鬼魅。
这,还是身处护城大阵的保护下。
王座之上,影龙王厉声长啸,恐怖的龙吟穿透数十种法相天地。
“寒君,你在墓中的遭遇,可愿分享?”
诡异的力量不断蔓延,一道道虚幻的影子,仿佛从时空的另一边走来。
还剩下谁?还有哪一尊重量级的人物?这份渴求真相的心理,抓耳挠腮一样揪人。
“只身入墓,还能得到始祖的认可?这、这是何等的厚爱?怎会如此!”
无日城外城,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影、兽影,纷纷抬起头来,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惊愕。
苍穹之上,蓝色的电光奔腾呼啸,亦如一道飞流直下九万尺的闪光瀑布,肆虐的电流,肆意地轰砸在半透明的屏障上,刺耳的音颤如针戳耳。
现在,其他归来者的情况,大致了解。
在他的面前,至少有一千层台阶,每一阶至少有十米高。
“老妪知道。”灰发老妇人笑容不减,径直打断道:“所以,你还能开口说话。”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排山倒海的上位者气势,磅礴如虹,浩渺如波,汹涌扑面,摄人魂魄。
如此,狂躁的雷鸣声消散不见。
夜寒君木然不语,只是将收敛的法相天地,再一次激活。
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慌,依然在人群中蔓延。
永恒之夜、封魔刀阵、灵域、疯狂兽群……夜流萤、夜希恩、夜灵舞、夜茉等人的法相天地,也都不受控制,被动激活。
“显然,他在大墓中斩获奇遇,如日方升,青云直上,变化之大,言难诉说。”
一个左脸挂着黑痣的灰发老妇人,皱纹堆在一起,笑眯眯的,以至于眼睛眯成一条缝,根本看不轻瞳仁的神采。
“熊人马一族的王者不敢评价,我们敢!”
犹如巨人踩踏虫豸的背甲,弥天的压力,使得夜含莲、夜秋果等人,一个个浮现惴惴不安的神情。
绝望而寂寥的黑色,就这么攀爬在灵魂上。
夜舒颔首,以眼神示意妇鱼,让它恪守护族大阵的运转,容不得一点的马虎大意。
而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夜寒君凝望着苍穹上的蓝色眼睛,只觉得手脚冰寒,一身的血气犹如凝滞。
他们面无表情地扛起昏睡者,将他们丢到空置的房舍中,行云流水,井然有序。
“不然外貌上怎会有如此悬殊的转变?当真让人疑惑不解……”
“是啊。”
狂暴的血气宣泄而出,由它驻守的那一根通天石柱,转瞬而已,也变得晶莹耀眼。
倘若置身空地,没有任何的保护,在他脱离大墓的那个瞬间,是否就会有千万道雷电,以毁天灭地的姿态轰砸下来?
而那时,是死是生,俄顷之间,是否就有了判决?
细细思索着,夜寒君朝着通天石柱上的夜舒,郑重行礼。
可幽冥地府、镇狱祭袍、生死簿、判官笔……源自地狱判官的法相天地以及被动权能,还是不受控制的显化形态。
氤氲开来的恐怖异象,唤醒了人世间最为古老的一种情绪。
“他的未来会有多么璀璨?映照族群,宛若一针强心剂,又会多么至关重要?”
不管所处的方位如何,整齐划一的目光,全然集中在夜寒君的身上。
作为最最重要的祖地,至少需要分出十二个至圣之胎,永久维持大阵一半强度的开启。
“莫要以为,至圣小成的境界,于我夜氏而言必不可少。”
“族兄,你比我年长,但你称皇晚了些,还是老老实实排在我的后面,唤作第72代吧~~~”
陌生女子俏皮一笑,宛若枯萎农田,千万朵鲜花盛开。
伴着无数倒吸凉气的声响,她端着浅浅的笑容,提起蓑衣的一角,犹如提着公主的裙摆,优雅而又大方道:
“冥灯夜氏,第71代少皇·夜雯妃,见过诸位族兄、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