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病痨子就是当朝太子姜康。他跟他父王被分开软禁在弦月宫和宁德宫。
在姜毓逼宫夺位之后,齐王当时跟自己的儿子请求入住万安宫,万安宫是周少慧之寝宫,齐王闻听贤妃已逃离齐国,忽然悲从中来。
回想当初两人同是受害者,都是政治下的牺牲品,他隧想住在贤妃的寝宫里,用下半生的时间在万安宫里点香拜佛,弥补发生在周少慧身上的一切不幸。
可是姜毓朝他冷笑嘲讽到:“你死了这份心。我母妃的寝宫,任何人都不许去玷污和占有它。它以前不属于我,可是,现在、以后……永远都属于我。”
“父王您不是很尊敬陆曼君,唯她是尊吗?如今她已命归黄泉,父王不如去给她生前的‘陵园’守灵吧。”姜毓嘲讽道,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得让父亲住在他最信任的臣子处,这个臣子又是已被满抄斩,他住那里简直是煎熬。
“可是,跟我这么多年受到的歧视和冷落,这些都不算什么过份。”姜毓又给自己的行为给予了一个原谅的理由。
那天姜毓同样给他的同父异母的太子弟弟姜康,安排在了苏绾的弦月宫。
苏绾乃王家之人,与陆家是生死之敌。曾经陆家得势,骗得齐王对王家满门抄斩。而如今,陆家也是已遭灭顶之灾。太子姜康对陆曼君记有养育之恩,让这个病痨子太子入住这裏,让他每天都生活在仇恨恩怨中,生不如死,岂不人心大快?
“所有的伦理道德,从今天开始统统的滚到一边去。我,姜毓,就是齐国至高无上的权威!”
那一天,姜毓站在齐国虞城城池最高处,面对齐国大地,喊出了这么一句惊怵之语。
其实,从现在的心理学角度来看,姜毓早已是患了心理紊乱精神病症。
……
此时,周永看他怔在那里不吭一声,知道他又陷入这些是非恩怨的回忆中。
他也担心太子康这几天的身体状况,希望姜毓能跟他一起去探望一下。他来这裏本也是为这事。
他猜想太子茶饭不思还有一个原因,肯定是想跟齐王姜弘见面,已至本就羸弱的身躯更是瘦骨伶仃。毕竟齐王一直对他宠溺有加,素有父子情意。
太子康如今的样子也实在是可怜。如今,他早就不是姜毓的威胁了。恻隐之心一动,周永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劝动姜毓,让他们见上一面。
“陛下,姜康王子(如今已不能说太子)思念齐王成疾,可否让他们见上一面。如今的局势无论怎么把握,姜康都不该先死。请陛下决策。”周永恭敬地行了一礼,严肃地说道。
“走,本王此刻心情不错,陪你去看看。也该去拜访拜访他们啦。”
……
朝王宫的东北面一直走过去,先到了宁德宫。看守齐王的士兵丝毫不敢懈怠。如今谁都知道大王脾气怪异,人人但求自保,哪里还敢偷懒。
姜毓大踏步跨进宁德宫,这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想当初,来这裏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这裏的人一直在盘算着如何置他予死地。
现如今,他要赐予谁住,包括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父王,都得听他的。他不禁有点飘然。
“齐王,陛下驾到”!奴才通报道。
齐王姜弘毫无表情,平静的看着姜毓。他每天在这裏博览群书,什么也不想。只是偶尔想到了太子,也迅速让自己莫思莫念。毕竟是一代君王,总也能自制。
“父王,卸下一身重担,为儿为你分担,日夜操劳,想必父王如今该是真正理解儿臣了吧。”姜毓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调侃他。
姜弘沉默着,盯着姜毓,忽然不失威严地说道:“毓,为父只愿你好好执政,善待黎民,万事以国事为重,为父怎么着,都瞑目了。”
“不,你不会瞑目的。”姜毓嘲笑说:“父王,我的母妃如今还流落软禁在晋国,你能安心吗?您等着,儿臣不仅要救出母后,还要收复晋国。让你看看,这个你一直不喜欢的儿子,会不会一统山河。”
“毓,为父劝你一句,晋国地形复杂,容王骁勇善战,旗下兵力资源雄厚,民心一致,我们如今这样的国力去主动挑衅他们,简直是拿鸡蛋打石头上———不堪一击!”
“够了,你又来教训我?你等着瞧,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姜毓又觉被父王瞧不起,想起赵灵儿此刻已经完全按照他所想要的步伐,一切安然的前进着,却又被这个从来不看好自己的父王看不起,他不免焦躁的暴跳起来,再也不想去看那个病痨子哥哥。
“那个病痨子少让他走动,养着条命再说,你带他去那里走一着。”姜毓说完话,转身就走。
姜毓说的后面那个他,周永知道那是齐王姜弘。无论如何,他跟齐王姜弘,总还是君臣一场。于是他赶紧向齐王鞠躬,引着他前往姜康住所。
只是他心裏七上八下,甚是担忧。不知道,这个嫡亲的外甥,把仇恨延伸到了晋国,最终会如何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