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之脸登时涨得通红,这话倒也戳中她心虚一点,她素厌恶苏媚如,又同姜曦云交好,确有帮闺中好友解围的意思。
林东纨方才一直在王氏身边服侍,见苏媚如向她递眼色,心裏也犯难,略一想道:“如今尹姨娘一死,林家上下竟无可靠之人,如今又开罪了姊妹,倒不如靠在苏姨娘这一根藤儿上,还能捞些好处。”便说:“是了二弟妹,苏姨娘还正委屈着,这是非曲直可得论明白了。”见林东绣站在那里,心裏不禁有气,鬼使神差添了一句道,“这亲疏远近,人亲人情的可得心裏有数,别像我似的,打小疼过的姊妹,一个弄不好倒也成了仇人。”
林东绣闻言登时柳眉倒竖,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冷笑道:“什么仇人不仇人?好,事到如今,倒不如把话说开,你藉着带海上货的名头找我跟二姐姐多要了多少两银子,你心裏有数!如今倒在这裏诉上苦了!”
林东纨脸色紫涨,强辩道:“你浑说什么!我,我怎能做这样的事……”
这裏正闹得没开交,绣、纨二人不住争执,这裏姜曦云亦不愿闹大,见无人再盯着她二人,便忍着怒意,对苏媚如柔声道:“苏姨娘,我让你拉也拉了,骂也骂了,多少不是也该抵偿,既出了气,我再给你赔个不是,便算了罢。”
苏媚如冷笑道:“算了?哼,方才你跟我横眉立目的时候可不曾这样说过,少在这裏演戏,这一套早已是我丢剩下的。”她脸凑近姜曦云,与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轻声道“你心裏恨我恨得要死罢?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罢?见不得人的小娼妇,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厚道模样,其实皮囊里的那个心肝,比谁都脏。”
姜曦云脸色未变,然目中带火,情知事情已不可挽回,索性微微笑了起来,轻言细语,柔声低诉,缓缓道:“苏姨娘,你才是个娼妇!扬州瘦马出身的,不是娼妇是什么?你不但心肝脏,连身子都脏,臭不可闻!”
这二人恰站在窗边,这一番言语已让林昭祥听个满耳。
林昭祥眉头微动,对香兰道:“你进去,处置此事。”
香兰方才一直低眉顺眼站在林昭祥身后,听此话不由愕然,指着自己,瞠大双目道:“我去?”
林昭祥道:“就是你。”又扭过头道,“瑞珠,你同她一并去,香兰是替我去的。”
香兰尚要推辞,瑞珠已扬声高喊道:“老太爷命香兰姑娘来了!”说着打起帘子。
香兰无法,她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管这一摊事,此时却由衷有些想念林锦楼,那黑面霸王往此处一戳,屋中必然鸦雀无声。
她迈步入内,瑞珠往前走一步,道:“老太爷命香兰姑娘有交代!”言罢退到香兰身后。
众人目光立时盯在香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