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与你见面,与你疯狂地拥吻在一起,我都要对你说,锦,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我要一个人养着他。你总是将我吻得喘不过气来,说,好,我给你,给你我们的孩子。每当这样的时候,我便想狠狠地咬你,在你身上留下我深深的齿痕。我知道这是你最害怕的举动,每一次都在大叫之后,陌生人似的看我。我喜欢你这样仓惶的注视,如此你就会发现隐藏在我身体里的疯狂与激|情。你会在走之前,一遍遍地用热水冲洗我咬过的齿印,试图将它们洗得了无痕迹,可是每一次你都发现这是徒劳,并对我发脾气。我抱着你,抬头嘻嘻笑着看你,像看一个我所敬仰的兄长,或者父亲。到最后,你说累了,便叹口气,捏一下我的脸蛋,说,你真坏,下次我注射狂犬疫苗,就再不怕你这个小狗子咬我了。
锦,我说的是真的,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哦,不,是我们的孩子。这样的话,在我与你做|爱做到疯狂的时候说出来,你会将之当成我呓语似的胡话,转身忘记的吧。所以我曾经努力地寻找机会,想要与你认真地谈论这个问题,但你总是忙得没有时间。你要挣钱,要在北京供一套150多万的房子,要养活你没有工作的老婆,刚刚三岁多的女儿,还有4个没有退休金又总是进出医院的老人。除了好好地爱你,疼你,对你好,我不忍心用其他的事情来打搅你。所以每次打电话给你,听到你说在忙,我总是说,傻瓜,你忙,我不打扰你。
所以我现在要对这个通灵的魂魄说,我要问它,求它一定告诉我,我究竟能不能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在我27岁且与你分手60天零3个小时15分钟后,可以有一个代替你来让我去爱的孩子?
你一定和我一样想知道裹着一袭黑色风衣的魂魄,究竟给出了怎样的答案吧。锦,我想知道,你希望是什么样的答案呢?模糊不清,还是一语中的?或者,你根本不希望我问出这样的问题?
锦,我要告诉你,我在迷糊中,感觉自己像在一艘波浪中行驶的小船里,外面有一阵大风横刮过来,那样强烈的一股风,几乎要将小船掀翻到海里去。我紧紧地抓住那块天蓝色的毛毯,像抓住一块救命的浮冰。锦,我很冷,我觉得我好像要死了。可是我还是努力地等着那个同样孤单的魂魄开口告诉我答案。
然后我便看见它伸出枯枝一样毫无血肉的手,它冰冷的掌心裏,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它面无表情地说,拿去吧,答案就写在这裏。我欣喜若狂地欠起身去取,可是偏偏就在这时,狂风吹破了船上的帘子。我刚刚接触到的那张纸,啪地一下便被风卷到半空里去。我想要跳起来去抓,纸却轻飘飘地落入了水中,而后不过是几个浪打过来,便远到我再也无力去追。
锦,那张纸片在海水里,像一朵凋零残破的花,随了一个接一个打过来的大浪,伶仃无依地飘着,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将抵达哪一个地方,就像现在没有工作、回不去故乡,也寻不到爱人的我。
我终于还是哭醒了,并发现自己的手脚快要成冰,而额头却是烫得几乎放上一杯冷水就可以沸腾。此时的你,在北京是奔波在夜间行驶的地铁里,还是已经回到有暖气的房子,喝一杯驱寒的姜水,写日间采访的稿子?你会不会看到这一封信,或者想起我们的约定,每天都去只有我们两个人交流的信箱里看看?我不会给你在QQ或者MSN上留言,我也知道你早已经将我删掉,永不再加。我答应过你,离开了北京,就不再有以前那样疯狂的举止,动不动就打车过去找你,而且,是站在你采访的车旁固执地等着,不管你的身边有没有熟悉的人在。
如果你依然爱我,就像我现在加倍地爱你一样,你一定会看到这一封信,包括以前给你写过的每一个字,寄过的每一张照片,留过的每一句问候,震过的每一声铃响。
锦,我要睡了。入冬以来,我总是得病,感冒,发烧,胃痛,头疼。每个月经期的疼痛,也一如往昔地折磨着我。我不想遵照医嘱持续不断地吃药,我要用我瘦弱的身体,抵抗这些病菌的侵蚀,就如抵抗无孔不入的爱情的疼痛。
锦,我多想蜷缩在你的怀里,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
答应我早点休息,尽管你一直失眠,早睡也不能像我一样,没心没肺地抵达梦乡。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