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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王宫，延平大殿之上，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豫章王高坐阶上，宦侍、谒者立于玉阶一侧，而阶下一人伏拜于地，一旁豫章国大臣则是各自安坐，整个大殿之上一点声响也没有。

豫章王杨毅隔着冠前旒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阶下拜伏的这人，似乎在打量着一个新鲜玩意儿一般，一旁的大臣们，从坐在首位的相国张彦，到就坐在临着大门最后一排的郎官，一个个都是眼观鼻口关心，似乎现在讨论的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此事说来奇怪，但细论起来，倒也并不奇怪，昨夜内史令黄清儒与科举初试副主考、豫章令孟由深夜相携入宫密奏明算科泄题之事，动静闹得很大，但也没人知道是泄题之事，然而今日一早朝议，阶下这人便跳了出来，向豫章王杨毅举报，说自己得到密报，有人泄露考题，还同黄清儒跟孟由一样，拿出来了一份被“泄露”的考题，来证明自己此言非虚。

那一份考题，比吕舍听到的，所记下来的可要详细的，杨毅草草一看，与昨天他撕掉那份考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一开始杨毅被吓了一跳，还道这事情已经沸沸扬扬，闹得不可收拾了，向在场的主考官博士郎涂何以及副主考豫章令孟由印证过了，考试正如期举行，这才安心下来，但是看向举报那人的眼神，有有些腻歪了。

昨天夜里黄清儒和孟由得到线报，完全是一出偶然，幸得得知此事的吕舍与黄清儒关系不错，也幸得吕舍大义凛然，才让他们发觉了题目已遭泄露，可是这种无数种偶然事件，总不可能到处都在发生吧，那么事情还未“发生”之时便知其事的人，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于是豫章王杨毅连多余的话都没说几句，从那人口中随意套了些泄题之事的细节之后，下令王卫都尉叶辰亲率王卫前去查验，看看到底有没有泄题，然后便缓缓坐于位上，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那人来，整个过程云淡风轻，令人看不出半点波澜。

对他杨毅印象还挺深的，此人姓徐，名波，字清涟，乃是豫章国谏议大夫，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扬州王氏之婿，他的正妻，乃是原相国王子元的族妹。

徐波掌朝政议论，故平时朝议多有发言，只是他的大多言论都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从来没有过半点建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所以平时都不怎么受杨毅及朝臣待见，却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想搞一个大新闻。

杨毅望着徐波那略带些皱纹，却保养得当的脸，心中不断地思考着，这区区六百石的谏议大夫，是从哪里得来的题目？幕后可有王氏作祟？若是王氏手笔，又为何要将题目泄露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