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药仙索性放手一搏,抽身御气,强自运动真力,飞腾起来。
那黎天烬哪里肯放,一声爆吼,背后燃出一对烈焰双翼,拍打着追赶而来。
“老天,老天,你岂能如此对我。为何方才不让我死。为何?为何在我以为必然不死之时,又将我逼上绝路!”端木药仙心下大声嘶吼,却累得说不出话来。人类最痛苦的,往往不是一开始便失望;而是获得微末的希望后,这希望又被彻底打碎。
端木药仙觉得自己就要气绝而亡……他惨呼一声,整个身子跌落下去,跌落的片刻,又被黎天烬双手推出的火球击中,整个身体飞腾而出。
前方,并非峭壁,也非悬崖,但却是一个小山坡。
端木药仙顺着那山坡翻滚而下,道袍早已被撕裂得破破烂烂。此刻,他哪里还像一个掌门,根本便是一个满身枯草的乞丐。唯一能证明他是修道之人的,唯有那手中一直握着的燃魂剑,然而可笑的是,这剑,原本却根本不是他的物件。
端木药仙从一堆残枝败叶中怕将起来,觉得腰后十分疼痛,向后一摸,竟是一手鲜血。细看之下,他竟发现一直藏在道袍之下的炎帝神农玉净瓶,在方才被黎天烬天魔逐日神功所化出的火焰一击碎裂。
这法宝,本是用来吸收五行之力,最后却被火焰击碎,却不知是否便是命数所在。
事实上,方才若非这炎帝神农玉净瓶吸收了一部分天魔逐日神功的力量,端木药仙此刻怕已然被黎天烬所杀了。
端木药仙颤抖着,一步步向前,不多时,竟走出了树林,来到了河流之滨。
望着那水中的倒影,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此刻的颓状。他跪倒下来,惨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端木药仙,一世……修炼,得了个……地仙之名……哈哈哈哈,最后,竟……哈哈哈哈,竟落得这步田地……哈哈哈哈,祝云沧!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呀!”
笑声,最后变成呜咽。
一个白发老者的呜咽。
他的脸庞一瞬间似乎又老了数十岁,原本透亮锐利的双眼变得暗淡无神,本就老态毕露的脸庞更加不成人形。他即便人未死,心却已是死了。
这时,他看见数名绿衣与黑衣的道人从不远处走来。
虽然,他的眼光已然模糊,但他知道,这些人,乃是百草宫弟子——从百草宫叛逃而出的弟子。
“端木药仙!你还认得我么?”为首的绿衣人,冷冷望着他,厉声质问。
“你……你是谁?”端木药仙惶惑道。
那男子道:“你可还记得,当日百草宫内,你偶然动怒,挥手便杀了十数位被隐流组织援救回来的弟子?!”语气悲愤。
“好像……确有其事……呵呵呵,呵呵呵呵……”端木药仙一脸惨容。
一旁的另一弟子道:“师兄,不必与他废话,我看他是疯了,杀了他了事!”
“不错,这该死的东西,多行不义,最后连我等也受到牵连,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这老东西!”
端木药仙凄然道:“枉我做了你们十几年的掌门,把我这毒功倾囊相授于尔等,你们,就这般对我……”
“呸!”一名弟子走上前来,一脚将端木药仙踹倒在地,“你那毒功,险些让我们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妖孽!”
“你坏事做尽,如今当受天诛。”那为首的男子道,“不过,死之前,我还是得让你明明白白。我告诉你,你杀死的那些弟子里,有一名乃是我的兄弟!我很早便想找你复雠。当日你想要包围酆都客栈,也是我提前通知了隐流众人,让他们早作准备,所以你才吃了大亏。此番祝云沧前来与你决斗,我们这群人,故意在战斗时有所懈怠,让你的那群徒子徒孙们冲锋上去……哈哈,祝云沧为人本就仁厚,我们因此逃过一劫,哈哈哈!”
“仁厚?哈哈哈……仁厚……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竟……还说……”端木药仙躺在水中,嘶声道。
又有一名弟子走上前来,一脚踏在那张老脸之上,道:“你给我闭嘴!”
为首的弟子,拿起地上的燃魂剑,道:“诸位,既然大家都恨这老东西,我们一人一剑,将他剁碎,唯留下头颅,带去交给隐流众人!”
“好!”
“甚好!”
所有人兴奋附和。
“杀!”为首男子一声大喝,手起剑落,血染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