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空禅一面摇头,一面笑道,“老衲听闻苍郁岛之门户,向来是白姓天下,而且绝不会令女子作为掌门。施主,恕老衲多事,您既不姓白,也非男儿身,那白海鲨掌门如何会让你来继任?”事实上,见惯世间风云变幻的空禅方丈心下早已有所思量,亦十分明了各种端倪缘由,此刻不过是故意如此言说问话,要奚落二人而已。
听闻此言,那白靖拱手道:“方丈,佛门弟子讲究六根清净,如何会理会这些俗世,况且这也是我苍郁岛家门之事,怎容你来插嘴?”
空禅笑了笑,道:“老衲既名为空禅,便是取了这空字的佛理。所谓六根清净,并非闭目塞听,而是理解佛祖‘空’的意义。老衲满身尘埃,然心中无色无相,纵编过问江湖世事,也不沾染其尘埃;而江湖众人却不同,我看诸位施主,心中尽皆乃是贪欲、杀戮之欲与各种恶念,早已尘埃染浸。我若以无尘之身立足尘埃之所,难免会沾染俗气;但我若已然满身尘埃,谁又还能以灰尘来污染我?”
他微微欺身,道:“阿弥陀佛。”
“诡辩!”白靖冷笑道,“你想以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么?”
江湖众人亦吼道:“对,这家伙必然是在拖延时间!”
“莫要再与他纠缠下去,我们一道杀入后山之中!”人群内,那唐恒煽风点火道。
迅速有数十人同时拔剑而出,跨步杀将出来。
唐恒见煽动成功,火候已足,一个飞身而起,双掌猛地一推,两股毒气顿时从天而下,这招乃是唐门炼毒手中的阴狠招式,那数十武僧平日里所修的尽皆乃是锻体炼气得招式,却怎么能抵挡这一大片毒气。
“阿弥陀佛,四方之罪,不如皆归罪于我!”那空禅见此情状,心知那武僧们将要一柄中毒,忽然仰头张口,猛然一吸,此招乃是明觉寺最为玄妙的吐纳之法:寿佛能容。
此式一旦使出,周边的灵气、瘴力与仙佛之力,尽皆会归于施术者体内,凝成元丹。这吸纳范围的大小,以及施术者能否“消化”所吸收的一切,则全要看其修为了。
空禅的这一吸,竟一瞬间将周围的所有毒气都吸入体内,一丝不剩。江湖中人虽都有所惧怕,但人却已经冲将上来,不得停止,众武僧白开架势,棍阵相迎。
站在阵中的空禅,禅杖一顿,飞腾而起,与数名修为较高的江湖人士激斗于天空之上。
而地面上,江湖众人早与那武僧们站在一处,难分难解,一时间灵力四散,光华流转,念咒声、喊杀声,响作一片。
借此机会,那采瑶、白靖与唐恒,带着十数唐门弟子脱出人群,准备悄悄潜入后山。
那地面上,被定光伏魔箍圈住的唐柏依旧动弹不得,大声对唐恒喊道:“唐恒,二弟,快来救我,救我一道走!”
唐恒一惊,回首望了望他,走上前去,道:“大哥,你学艺不精,被那老和尚给制住了……我看你还是休息吧,别进了那后山再给我们添麻烦!”
“你……你说什么?!”唐柏错愕道,“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唐恒阴冷一笑,道:“大哥,我会告诉父亲,你是英勇战死,死在那可恨的明觉寺老方丈手上的。”他随手拾起一旁的一柄青锋剑。
“你!你!”唐柏颤声道,“你不能这么做!”
“有何不可?”唐恒狠狠一剑扎了下去。
“呃!”唐柏一声呼喝。
唐恒见鲜血涌起,但对方还有些气息,反手一剑斩下了唐柏的头颅。遂急忙跟上采瑶等人。唐家三子唐念在一行人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被二哥杀死,一言不发。
待唐恒来到他身旁,他才开口道:“真的就这么杀了……”
唐恒冷笑道:“怎么?怕了?平日在家中,他何时将我们当成兄弟过?杀了干净。”
唐念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如何向……父亲交代。”
唐恒道:“这有何难,他先被那明觉寺的定光伏魔箍所伤,身上必有伤口,再被这青锋剑所斩,我们可以一口咬定,与我们无任何关系。”
唐念颤抖着点了点头,道:“好,好,那听二哥的,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