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州被蒙住视线扒拉下布巾,撇了下嘴,听见对方道:“记得把头发擦干。”
留下这一句,许延带着尸体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叶流州在原地站了片刻,只得照做,换了身干净的黑色长衫,胡乱地擦着头发往回路走。
半轮皓月掩在天际游离不定的乌云中,月光如轻纱一般铺在地面上,落下无数竹叶错落的影子。
远处的路口完全笼罩黑暗中,宛若猛兽的洞穴,耳边万籁俱寂,微风吹起一缕鬓角的长发,追着竹叶的影子飘向前方。
墙角传来一声细小的沙沙声,叶流州低下头,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从洞里爬了出来,扬着淬着剧毒的尾针。
他停下脚步。
前方的黑暗里现出一个蒙面男人的身形,他脚步沉稳走近两步,单膝跪地,低低开口道:“陛下,大人让卑职来为您传话,您在外面玩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宫了。”
叶流州皱紧了眉。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利剑的出鞘声,荆远站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蒙面男,冷道:“要不要杀了他?”
叶流州静了片刻,知道这些人已经找来了,单杀一个没有任何作用,况且荆远身上余毒未清,便道:“不必。”
他接着对蒙面人道:“告诉你家主子,此地不比京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蒙面上僵硬着起身,忌惮地看了一眼墙头上的荆远,朝叶流州行了一个礼,转身退回黑暗中。
他离开后,叶流州转向荆远,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荆远跃下,落在他身边,眼眸漆黑,“你要走?”
他没有回到这个问题,转而伸了个懒腰,道:“走,回去休息,明早还有三门比试。”
夜月隐去,鱼肚白从天边升起,旭日初露,晨光穿过游云照射而下。
随着左右各二十人大汉齐拉麻绳,打开了厚重巍峨的第三座石门,开启的声音仿佛门上雕刻的石龙在发出古老的长吟。比武台四周可以说是最热闹的一天,估计聚集了整个岭北城的人。台上一片刀光剑影,每每有人获胜便爆发一阵叫好声。
许延从对手横扫而来的红缨枪的空隙间躲过,翻身落在木桩上,十指上的玄铁丝飞舞而出。
对手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精瘦男人,面对着眼花缭乱的银丝不退反进,红缨枪挥舞成圈打开玄铁丝,枪尖对准许延狠狠刺去!
叮地一声,玄铁丝缠绕在枪头上,许延一拉,对方却死死握住枪杆不放手,他借机在木桩上一跃而起,擦着鼻尖避开枪锋,落在两撇胡子的身后。
玄铁丝再度飞弹而出,钉穿了对手的膝窝处,两撇胡子顿时倒下去,挣扎着翻过身时,瞳孔里映出又一条直直袭向他面门的锐利银丝,他连忙慌道:“我输了……是我输了!手下留情!”
玄铁丝半道中止,收回戒指,许延站在台上,看着他的下属将他抬了下去。
看台里一片欢呼,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许延赢得比试的希望最大,呼声也最高,万泓身边依然众多侍从环绕,颇为志得意满。
叶流州身边的荆茯苓望着比武台,惊讶地道:“上次我便觉得这个许延的路数有些熟悉,这回才看出来,他是白驹门的人,我以为那个门派早就消失了……师兄,你以前有见过白驹门的弟子吗?”
少年摇了摇头。
荆茯苓拍了拍叶流州的肩膀,“该你上了,对上这家伙你赢不了,这次是说真的,点到为止,不要受伤了。”
“放心。”他向前走了一步,荆远把吹栾剑递给他,叶流州接过,对上少年的眼眸,微微一笑:“多谢。”
他迈上石阶,拾级而上,呼啸的长风扬起比武台四方的旗帜,猎猎作响在空中翻飞。
叶流州和许延对立,衣袍鼓动灌满了风。
许延走到武器架前,抽出一把修长的雁翎刀,站在原地,刀尖一挑,指向对方,这是一个极其挑衅的动作。
叶流州勾起唇角,大步朝他冲去,同时拔出吹栾剑,眨眼间已在近前。
两个人在极近的距离挥动刀剑,铛地一声重响交错相抵,叶流州一手使力将剑锋向下压去,空出一手抬起摸了摸许延的脸,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走的时候,就像一只独自舔伤口的野狼。”
“是吗?”许延面对他的动作也不躲闪,嘴角含着一抹锐利的笑,抬臂一扬雁翎刀格开对方。
叶流州倒退一步,紧接着毫不停顿地横剑挡住对面呼啸而下的刀锋。
这下换许延按着刀往下压了,他道:“看来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想什么呢?黑眼眶都出来了。”
那一股力道几乎是千钧之重,叶流州咬着牙费力抵挡,“当然是想你怎么处理的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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