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禁军涌动,挡在了皇帝面前隔开他们,对少年投去忌惮的目光,数道绳索破空投掷而过,瞬间套住他的左脚和脖颈,再一拉,谢临泽狠狠地摔倒在地。
他浑身都被雨水浸透了,狼狈地扬起面孔,仍不肯放弃地惠瑾皇后伸出手,“母后,母后,救我!”
惠瑾皇后捂住嘴巴,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被禁军扣押住,无法动弹,向地窖的方向拖去,谢临泽挣扎着扭过头,声嘶力竭,“娘——娘——”
惠瑾皇后看着他,无能为力地恸哭出声。
那一扇巨大的门紧紧关闭,封闭了所有的光线,谢临泽卷缩在地窖中,十六年来的骄傲全数粉碎,意气风发消磨殆尽,只留下无止境的噩梦,重复着有关黑暗的记忆,以及背叛者虚伪的笑容。
佛罗散发作时虽然不能再让他失去理智,但是会让他一点点地失去感官,翻涌着从不停息的痛苦。
在这里所有的时间静止,他存在的痕迹仿佛都被彻底抹去。
直到有一天,他抱着膝盖坐在石头上,看着地窖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而又嘶哑的声音,有光随着门隙撒进来,渐渐扩大,照亮了万千半空漂浮的尘埃。
他无法直视久违的光明,微微闭上眼眸。
青辞一步步地走了进来,眉目清隽,青袍广袖,光影浸染着他的轮廓,像是晕开的水墨丹青。
他静静地注视着谢临泽,半晌才走近轻笑道:“阿泽,好久不见。”
谢临泽没有说话,望着对方在他面前蹲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来找你吗?”青辞伸手擦了一下他脸上的灰尘,“你要登基了,阿泽。”
两个人四目相对,谢临泽一动不动,只是微微颤抖着眼睛。
“就是你想的那样,陛下被北娆卧底刺杀身亡,你要当皇帝了。”
谢临泽的眼神一片茫然。
“还有一件事,皇后娘娘自从你被关起来就染了重病,现在她的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住了,遣我来带你去见她一面。”
青辞微微一笑,见对方像木头人一样丝毫没有反应,便凑近上前,声音温柔:“当时对你没有说完的话,现在我来告诉你,我不想你被蛊毒控制住,成为一个无法感知的人,我要你痛苦,一直痛苦下去。”
谢临泽的喉结艰涩地动了动,终于喃喃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
青辞不再在这里多逗留:“跟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谢临泽站起身,动作滞涩地走出地窖,像是被提线木偶,走进了惠瑾皇后的寝殿。
阳光穿透窗阁落在软榻上,这个荣华一生的季氏养女躺在上面,明明还有着气息,却像一具腐烂到了骨子里的尸体,昔日眉目里的光彩黯淡凋零。
“娘等你很久了,临泽。”
谢临泽在榻边握住她枯瘦的手,“母后。”
“你受了这么多苦,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有办法救你……”她说着话,深陷的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来。
谢临泽静了半晌,有些无奈地擦干净她的泪水,露出一个笑容来,“别哭了,都过去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临泽,还有一件事没有做成。”惠瑾皇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你父皇死前还留了玄蝎卫可以信任,为你所用。”
谢临泽抬起头,看见对面半掩着的阁门外静静地站在青辞,他垂着眉目,阳光从肩上倾泻,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薄薄的光雾之中。
惠瑾皇后并没有看见他,接着说:“你要用玄蝎卫去杀了青辞。”
“为什么?”谢临泽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他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孽种。”对方的情绪很不稳定,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是你父皇在和我成亲前,和平民女子一夜风流留下的孽种,早该跟他的娘一样死去,千不该万不该活到现在……”
谢临泽几乎被惊愕所淹没,记起来当年青辞被带回宫里时,她母后的百般忌讳,直到后来父皇劝告,才收敛下去。
“怎么可能……”他喃喃着看向门外,见到青辞的笑容愈发加深,鲜明而刻骨,却无声。
“你知不知道,你出事以后你父皇曾经想过让他认祖归宗,冠上谢姓,去代替你成为太子。但是你父皇心里也清楚,他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贱种,无论如何都见不得光,轮不到他……”
谢临泽从没有见过他大方得体的母后,会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人,只怔怔地望着青辞,惠瑾皇后还在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杀了他,临泽,只有这样你才能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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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杀差不多结束了,后面没啥虐的了,不要给道闲寄刀片,可以日常砍青辞,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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