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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
空茫之中,软嫩的童音刺入了耳鼓,云倾睁开眼,醒了过来。
身子轻飘飘的,漂浮在空中,再无□□的浊重,转过头来,另一个自己仍旧静静地躺在南瓜丛中,像是…等待青蛙公主吻醒的王子。
自己这是死后化了鬼魂?奇怪,被三味真火所焚,自己居然没有魂飞魄散。
那…既然已经做了鬼,自己去做什么呢?投胎?重生?穿越?自己曾经度化了无数幽魂,今日轮到自己,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了。
“爹爹,你怎么才醒,你果然一直这么懒,家里的活都是父帝干的。”
一个小童正抓着一根幽蓝的链子抽打那些火焰,一边卖力干活,一边抽空回头谴责他。那条链子上缀满了晶莹的星石,烈火甫一触到星石,就像落花一般跌落在地,化为无形。
小童白嫩的脸蛋被烟熏的像只小花猫,一双眼睛一只湛蓝一只墨黑,下巴轮廓坚毅硬挺,像极了…凌海玄。
这个小童带给了他极为亲切的感觉,云倾飘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想跟他说点儿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小朋友,你是波斯猫吗?”
小童抡起那链子一甩,满院子的三味真火全部变成了腐败的残花,落地消弭,他愤愤的看着云倾,“你说谁是波斯猫,我长成这样,还不是赖你,找谁不好,非要找父帝那个高冷帝?”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云倾奇怪的想,你长成这样为什么赖我?
罢了,他没做过小孩,更不知道小孩子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于是继续保持亲切,和他套近乎,“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这个链子又是什么?”
“我叫眈眈,这个是星石链,不是你拿星石给我串的吗,你还问。“
“蛋蛋?你怎么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云倾失笑。
“不是蛋蛋,是眈眈,凌眈眈,你耳朵有毛病吧。”眈眈十分烦躁,像是已经跟很多人强调过这个发音了。他收了星石链,拽住了云倾的手,“快走吧,爹爹,我的时间不多了。”
“谁是你爹爹!”云倾这时候才明白了这小童到底在叫他什么,他不仅没成亲,而且还死了,哪里来的儿子。
“爹爹,我是你的亲儿子啊。”眈眈再次强调。
“我儿子?我怎么会有儿子?”云倾简直莫名其妙,
“你将来会有儿子,我穿越来的啊,爹爹。”
“你就算是穿越,我也不可能有儿子。”云倾干脆跟他较起真儿来。
“不管了不管了,爹爹,跟我走吧。”眈眈放弃了纠缠,干脆将白嫩的小手伸过来拉他。
云倾向后一躲,“去哪里?你还兼职无常?”
“我来接引你啊,要不是我,你早就被火烧的魂飞魄散了你。”眈眈终于生气了,叉腰大声道,“爹爹,你太不顾惜你自己了,你就这么死了,我怎么生出来啊?”
云倾眨眨眼,不禁莞尔。他刚化了死鬼,还没有心情跟这个小娃子争执,只想着死后的世界真好,不仅可以飘来飘去,还可以当人的便宜老爹,而至于去哪里,只要没有凌海玄,哪里都可以。
于是云倾拉住他的小手,“好,我跟你走。”
不过云倾飘过自己的尸体时,又停了下来。他拽住了眈眈,“等会儿啊,还有点儿事儿。”
“爹爹,你太矫情了,你又要干嘛?”
“嗯,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把我的尸体烧成焦尸?”
“昂?我好不容易保住了你的身体的,为何要烧了?”眈眈奇怪的问,爹爹长得这么美,居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么好的尸体,留给凌海玄实在太便宜他了。你就烧了它,然后只留下肋下的那张画就行了。”云倾的语气充满了邪恶。
眈眈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露出了和云倾一样的邪恶笑容,连连点头道,“果然是我爹爹,就这么办。父帝…嘿嘿嘿,火葬场啊火葬场,活该。”
一道火焰点着了南瓜丛,将云倾的尸体笼罩在了熊熊烈火中。
华光骤起,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被拉的极长,伴着身后毕毕剥剥的烈火,慢慢消失在了一片光晕里。
“云儿,云倾?”身边有人低低的唤自己。
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云倾睁眼,才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跨了几百年的梦,梦中的一切无比清晰的烙在自己脑子里,那是自己的前生。
入目是落尘殿雕花的大床,殿内一应摆设,都与自己最后一次被召去侍寝时一模一样,自己躺在熟悉的臂弯里,长发黑袍的凌海玄正抱着自己,焦灼的呼唤。
“陛下…”云倾下意识的说。
凌海玄一怔,赶忙说,“云倾,你叫我凌海玄,叫我凌海玄。”
即便凌海玄面容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眼白上全是血丝,应该是守着恢复记忆后昏迷的他不知道多久了,云倾依旧冷冰冰的说,“不知陛下见了臣的焦尸之后,感觉如何?”
如重锤敲击心脏,凌海玄瞬间失神。
当年他是被绯雪推醒的。
“陛下,陛下,冷宫大火,公子还在里面,你快去看看啊。”绯雪呼声凄厉,已不似人声。
他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脚踹开灵秀阁的大门,狭小的宫苑已经付之一炬,只有宫室还余下些焦黑的断瓦残垣,在一片浓烟和飞灰中摇摇欲坠。
院子正中,一具焦黑的尸体狠狠戳入了凌海玄的眼眶。
空气中还残存着过火后的灼热,凌海玄却像是突然跌入了冰湖,从足尖到头颅,甚至发梢,每一处都是冰冷的。
从来都是傲立人前的冥帝陛下几乎是滾跌着,跪爬着,扑在了那具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