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再遇见柯亮。
在她兼职的酒吧里,剪着寸头的男生一杯接着一杯,瘫在吧台上,嘴裏碎碎念着什么。
她想上去跟他说说话,最后被领班吼了回去。她装作忙碌的样子从他身后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可是柯亮都没有注意到她。
她想,真让人伤心。
他大概是已经忘记她了。
那天晚上,她做完最后的清洁,去巷子里扔垃圾。
黑暗里,她突然被拉拢进一个充满酒精的怀抱里,躁动的双手在她的身上胡乱摸着,她惊声尖叫,手扒着灰红色的墙壁,指甲被抓烂。
模糊的视线里有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她像荒漠里寻到水源的迷路者,求救着。
影子顿了顿,不确定地问她:“辜可?”
那个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振得她的耳膜发疼。
他还记得她。
男人依然禁锢着她,衣服扒到了胸口,把她抵在墙壁,她听见了解皮带的动静。
她小声抽泣:“救救我——救救我——”
关于那个夜晚最后的记忆,是辜可的决心。
她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掉落在地上的树枝被她踩得喀喀作响,她跑过大桥,跑过小巷,直到遥遥看见门口亮着灯的警察局,脑子里都是柯亮的声音。
他说,快跑。
她慢慢停下脚步,步步沉重。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跑不动了。
一梦醒来,更深露重。
二十七岁的辜可望着窗子上的自己,突然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