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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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洲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哭过,最后竟是哭累了,靠着倪灵的肩膀上睡着了。倪灵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他扛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悄然和裴瑞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倪灵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晚上,半边身子都麻了,直到隔壁出殡的乐队声响起,靳洲才慢慢张开了眼睛。

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靳洲的精神头好了许多,眼睛里的血丝都少了。只是在发现自己是靠在倪灵的身上睡了一晚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好在靳潇潇的声音适时地化解了这份尴尬。

“哥,我做了粥,你吃一点吧。”

靳潇潇手中的白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靳洲这几天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闻着味,还真有些饿了,一碗清粥下肚,有了丝人气。

吃完早饭,靳洲问倪灵什么时候回去,倪灵说要在橙县一直待到和他一起回省城。靳洲劝不了她只能让她跟着身边。

悄然照例和靳潇潇叠元宝烧纸钱,靳潇潇小声问悄然那个仙女一样的姐姐是不是他哥的女朋友,悄然笑着点头,靳潇潇乐得嘴角都合不拢。

她哥把自己困得太久了,她真希望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不要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倪灵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很合适。这不她一来,他哥终于有了丝人气了。

正说话的时候,外边想起了阵阵鞭炮声,跟着传来乐队声和哭喊声。悄然走出去一看,前方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麻布衣,捧着一张遗像,哭得声嘶力竭,身旁还有一个人为他撑着黑伞。

他后面跟着十几个穿着麻布衣的人,一边哭一边朝天上撒纸钱,漫天的纸钱飘洒在空中,像是下起了纸钱雨。

等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远了,悄然听见旁边有人“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她寻声看去,骂人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秃顶男骂了一句没够,又骂了一句,“一群龟儿子。”

悄然竖起耳朵听八卦,秃顶男身边的朋友问他怎么了,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家人我认识,姓张,今天死的是他们家的老爷子。张老爷子为人和善,我家以前还受过他的恩惠。可惜啊,张老爷子被他那些儿女害惨了。”

“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没一个争气的,全都是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看见前面那个捧遗像的没,那就是张家老大,他前一阵子赌博赌输了,把张老爷子的棺材本都赔进去了,张老爷子被气到住医院,没过多久就去世。这种不孝子,他还有脸哭,装什么装,我看着就恶心,呸!”

“都说多子多福,张老爷子真是一天福都没享过,倒是被他那些儿女坑害惨了。”

秃顶男说完频频叹气,悄然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八卦,心里也在为那死去的张老爷子感到唏嘘。忽然又想起上辈子的事,她大哥把家里的钱全输光了,人也死在了外头,陈爸去收尸回来就病倒了瘫痪在床七、八年,最后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这辈子她试图改变家人的命运,二哥没有因为出海捕鱼瘸了腿,弟弟也没去读中专而是上了高中,但是陈志军仍然被判刑坐牢,出来以后估计还会重蹈覆辙,陈家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她也猜测不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听完八卦,悄然回到靳母的灵堂内,见有一个陌生人在给靳母上香,那人的长相竟然和靳洲有几分相似。

她走近了些,就听那个男的说,“你母亲这几年性子变得越发的固执,之前我劝她别再买□□她偏不听,还变本加厉去借高利贷,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这是何苦来着。”

“当年的事,我也有对不住她的地方,那些年我们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你爸的病花了那么多钱也不见好,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借给你妈,最后你爸走了,你妈怨我们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住她。”

男人说到这里眼眶也红了,“她一个寡妇带大你们两兄弟也是真不容易,这些年我也尝试缓和与你母亲的关系,可她心里的那个疙瘩始终也解不开。”

“叔,我知道当年你们也不容易,我爸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我妈也走了,你也别责怪自己了。”

靳洲的叔叔在殡仪馆待了大半个上午,陪着靳洲说了好多话,又给靳母烧了点纸钱,然后叹气走了。

依照橙县的习惯,亲人走后尸体要在灵堂存放七天才能火化,悄然他们一直陪着靳洲待到第七天。期间除了靳洲叔叔以外,再也没见谁来吊过丧,灵堂内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最后一天上午,殡仪馆的人过来告知火化的事宜,还有乐队的人插空过来发了小广告。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出殡的当天除了披麻戴孝以外,都得雇一支乐队跟着奏乐,否则就烘托不了悲伤的气氛。

靳洲没有雇乐队,他不喜欢闹哄哄的场面,既然没什么人来吊丧,就让靳母安安静静地走吧。

晚些时候来了两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他们用纸棺材抬着靳母的遗体去了火化场。四十分钟后,工作人员将一个骨灰盒交给他们,靳母无论生前做了什么,这一刻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靳洲带着骨灰盒和众人一起到了墓地。靳母的墓地是早就买好的,当年靳洲父亲过世的时候,靳母就把两块墓地一起买了。只不过当初买的时候,没想过这么早就会用上。

许久不来墓地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在大家修整墓地的时候,靳潇潇悄悄走到靳洲身边小声道:“哥,那个漂亮小姐姐是你女朋友吧。”

靳洲揉了揉靳潇潇的脑袋,“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管你哥的事情来了。”

“我不小了,今年都十六了。”靳潇潇撅了撅嘴,“哥,叔叔和婶婶都不在了,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头我不放心。那个倪灵姐姐人长得跟仙女一样漂亮性格也好,你和他在一起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