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笑完了,看着我说。“你真的不知道,铁家原来是干什么的吗?”我说知道,收杂的,沈英又笑起来。沈英告诉我,铁家是贩驴起家的。这就是在开玩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沈英这是在嘲笑我吗?沈英不笑了,说要找到那火狐眼睛里的驴,也许会有一个结果。这事太奇怪了。我回铺子,看着旗袍画儿,是驴,铁家贩驴的,我自己想想都笑起来了。晚上回家,给父亲买了酒,拎着菜。我问父亲贩驴的事情,父亲说确实是,铁家以贩驴起家的,多外蒙贩驴。我们家还真是贩驴的。我没有和父亲说旗袍画儿的事情。那天回去,我想着,去哪儿找这条驴呢?北方驴?我给小六打电话。小六来了,我问北方驴的事情,小六愣了半天。“师傅,你要倒驴?”我上去一巴掌。“我才倒驴呢?”小六笑起来。他告诉我,说起驴来,在新宾就有养驴的,他可以带我过去看看。我说暂时先这样,等我弄明白了,再找他。小六走后,我感觉有些不太对,找一条驴?这就是在耍人,骂人,这风鬼子的画中出现了驴,就是太诡异了。而且,没有人看出来是火狐,只有我看出来了,这也是奇怪的事情,同样的眼睛,这风鬼子懂藏山雷学,似乎融入了太多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冲着铁家而来的。我看着那驴,火狐眼中的驴,驴头有一块白的,很特别。如果是这样,就好找了,有特点的驴。现在看来,也只能是找驴了,不管是耍我,还是嘲笑。这是提醒铁家是贩驴的,这并没有什么丢面子的事情,当然,在那个年代来讲,贩驴都是流外的职业,让人瞧不起的一个职业,辛苦不说,甚至随时就面临着死亡。穿过草原,走过沙漠,穿无数条的河,再爬山,一路下来,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祖辈干这个,后来就收杂。想想,也真是不容易了。我决定去新宾找驴,这是努尔哈赤的起兵之地,关外三陵中的一陵所在地。我和小六去的,养驴的不少,一家一家的走,没有发现头顶有白毛的驴。也许我们来的就不对,或者是内蒙,外蒙,那可就完了,那几乎就是等于大海捞针。我和小六找地方住下来,希望能找到这条北方驴。这生活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打死我也想不出来,我这辈子会和一条驴打交道。第二天,我们又开始找,又是一天,我们看了不下一千条驴,依然没有发现。我决定不再找了,感觉这就是一个骗局。回去,我看旗袍画儿,肇画就进来了。肇画看了一眼旗袍画,告诉我。石板画有新的发现。肇画让我过去看看。我和肇画过去看石板画。石板画很大,要一点一点的细看,除了十二北方荷,沈家院子的背景,竟然还有很多的东西,那都是一点一点的看出来了,或者说,在被发现后,一点一点的显现出现的。我拿着放大镜看着,半个小时,我放下了放大镜,没看出来什么问题。肇画站起来,走到石板画,看了一会儿,指了一下,我过去看,竟然是一首谶诗,看着就是花花草草的,细看才发现。沈家有花铁家开铁家姑娘不出来隐藏荷花十二女女女脚穿是丧履我看着,冷汗直冒,尤其是最后一句,那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肇画。“我理解,沈家的女人嫁到铁家,铁家有女人却不嫁到沈家,隐藏的十二女,这个就是十二北方荷,脚穿丧履,就是脚穿丧鞋。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个就不知道了,让我自己好好的琢磨。我回铺子,这事是太奇怪了。驴没找到,竟然又冒出来这事儿来。我听到驴叫,是在半夜,一个高儿就跳起来,从床上摔到地上,我打开铺子的门,门口就有一条驴,拴在那儿,我傻了,头上有白毛。我完全就傻了。我冷静下来,进去泡上茶,看着那驴,那驴不时的就叫上一声。天亮了,围了不少人,说什么的都有。小六来了,看到驴,也是呆住了,进来问我。“师傅,怎么回事?”“别废话了,马上把驴给我牵到你家的院子里,好生的给我别喂着。”小六牵着驴走了。我出去,找地方喝酒,就有人问我,问我养驴了?我简直就成了内城的一个笑话了,谁看着我都笑。这条驴谁送来的,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我喝完酒,在街上转着,琢磨着那首诗。沈家有花铁家开铁家姑娘不出来隐藏荷花十二女女女脚穿是丧履什么意思?我们家,除了我妈,没有其它的女人,怎么有姑娘呢?我回家,父亲很不高兴,说大早晨的就喝酒,要成酒鬼了。我问父亲。“我有妹妹,或者是姐姐吗?”我父亲愣了半天,沉默了,我的心狂跳起来了。父亲说,以后别提这事。我出来,给小六打电话,让他回家。我看着那头驴的眼睛,那头驴竟然很安静。我瞪着眼睛看,那驴也瞪着眼睛看着我,你大爷的,我瞪不过它。我丝毫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来。我牵着驴,去沈家,我要让沈英看看,她说能看出来什么来。我牵着驴招摇过市,所有的人都看我,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改贩驴了?我不理他们,出城,往沈家走。到沈家大院,进去,往客厅去,沈英就出来了。“你找到了?”我点头,沈英带着我进了一个院子,把门插上。“你怎么把驴牵到这儿来了?”“我看不出来什么,就牵来了。”沈英摇头,进屋坐着。沈英说,慢慢的看。我和驴天天对眼?“先不说这个,我问你,我们家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或者是我的妹妹,我的姐姐?”沈英摇头,说不知道。看沈英的表情,应该是没有说谎,看来我也不用问了。“那驴就留在这儿,你帮着看。”沈英说,可以给我养着,但是她不会看,她也看不出来什么。我回古城,去肇画那儿,我说那诗我没弄明白。肇画说,慢慢的就会明白了,不用着急,十二北方荷不过就出来三个。三个还少吗?要是全出来,就麻烦了。“就是诗的最后一句,有点恐怖,几个意思呢?”肇画说,是挺吓人的。肇画说完,进里屋,拿出来一幅画儿,长画儿,十二北方荷的画儿,脚下穿着丧鞋,那种有关魂云纹的丧鞋,蓝白黑三色相间,看着就让人发毛。“这种画你也画得出来?真恶心。”“我是还原事实,这个我觉得比画画有意思多了。”“有病,画家不当,非得要弄明白风鬼子的画,上次的假画差点都要了你的命了。”肇画说,他喜欢刺激,平淡的生活,让他觉得没意思,自己的画儿画出来,有价无市,便宜还不想卖,掉价。肇画告诉我,这事应该让老五来看看。我说老五一直就是躲着这事,所以我不想叫他。肇画说。“老五这个人不了解,上次的事情,如果你不把所有的不给他,他就是一个穷人了,他觉得在你面前没有面子。”肇画打电话,让洪老五来。洪老五来了,他看完那诗,听完发生的事情,他说。“这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最后一句,我可以解决。”我看着洪老五。“穿丧鞋的就是死人。”洪老五越说是越邪恶。“十二北方荷中,有死人,几个不清楚,如果是死人,我会有办法找到的。”洪老五找棺找墓找死人,就如天生的一样,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洪老五答应帮着找十二北方荷中的死的人。听着就让人发麻,十二北方荷竟然会有死人?回铺子住,知道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端倪。洪老五几天都没有消息,沈英到是打来电话,说让我马上去沈家,说那头驴要死了,不吃不喝的。我开车过去,那驴真的就病了,沈英说请了兽医,说治不好了。我看这驴是完蛋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十分的恐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沈英说完就走了。我坐下看着那驴,那眼神,不是甘心死亡的眼神,想想,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面临着死亡的时候,都是恐惧的。我抚摸着它。“既然你跟我有缘分,死后我会找一个好地方埋了的,不会吃你的肉,好好的。”这驴竟然流下了眼泪。我看着它的眼睛,摇头,动物的死亡,或许和人没有区别,对死亡都是充满着恐惧,对这个世界留恋。我找来梳子,给它梳毛,杂乱的毛,这条驴的命就这样的要终止了,这和人没有区别。我看着它的眼睛,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大叫一声,连滚再爬的,到了墙角,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那头驴,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到了我的身上来,就那么一瞬间,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