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我直言,星宿最多只能观风云天气,用它来占国运卜祸福实在是有些草率。街头摆摊算卦的那些神棍都是跟着算卦人的心思走,他们依的是人心,而非事实”
她没有贬低阴阳风水,八卦易经这一类说。
但她参观了一千多年后的科技信息,这神佛一说不信,命运玄学也是不信的。
谁也没法预料明天的意外,无非是对号入座再加上一定的机率巧合罢了。
再说,所谓星宿也不过是星系的陨石,用石头来观测福祸国运,这太扯了。
齐赫辰顿默了几秒,“如此,沈医仙是在说秦监正揣摩本宫的心思,依着我才说出国运堪忧的话来?”
沈引菂:“.”
“欺瞒本宫是小,他连父皇都一并欺瞒哄弄,此罪可诛九族!”
“金远。”齐赫辰偏头吩咐:
“秦监正窥见天机,招来反噬天惩,连带子女族亲,满门灭亡——”
话还未落,在旁的沈引菂瞪大了眼,急忙打断:
“殿下——”
她欲阻止求情的话没说出口,招来齐赫辰的拍板:
“说谎的人要为他的谎言付出代价!!”
沈引菂:“.”
他这话,不是在说秦监正,是在说与她听的。
那他要她付出什么代价?
齐赫辰清晰瞥见沈引菂眼里的不安,他偷偷调整粗重的呼吸,缓和了语气:
“沈医仙来,只为致歉?”
沈引菂眸子一动,丢了些气力:“.这段日子多亏殿下照拂,我一直将殿下视作恩人,却一直没有做什么实际报答殿下的事.”
“我想通了,殿下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能让殿下满意开心是重要的,只要别伤了我身边相熟亲近的人,您吩咐什么我都应下.”
她如此听话,齐赫辰理应高兴才对,可他却皱紧了眉头,反问道:“让你杀人放火,你也肯做?”
沈引菂抿了抿唇,似心里头小小挣扎了一下,但还是应下:
“肯,殿下命令,我没有理由拒绝。”
齐赫辰:“.”
命令。
除了头次她来太子府求他,他命她给十五弟的贴身太监医治,往后再没命令过她。
甚至宽厚纵容,随她心欲。
她能用‘命令’二字来告诫强迫自己,可见是真一点不念感情了
沈引菂继续说:“待我替殿下完成三件,便算作是还了殿下的恩情,日后殿下还有要帮忙的,我也会尽心尽力.”
齐赫辰紧皱的眉头折痕瞬间加深:“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
沈引菂低弱着声,没有否认。
“我与殿下本就有尊卑之分,自是有界限为底,不敢越矩的!”
见沈引菂那低眉顺眼,好一副乖巧温顺模样,齐赫辰心底翻滚沸腾的怒火烧得他呼吸急促——
她都要划清界限了,他还能不应?
“好,你既如此说,本宫也不与你多废话,你既放言要为本宫完成三件,那本宫的第一件,便是要你尽心,在月底之前,尽快寻得与我匹配的心脏”
“从明日起,不管是牢里的死犯、病危的医患,还是健全的活人,我每日派人送三五十人上门.”
她不是不想杀人负罪吗?
她不是说为了偿还他的恩情,可帮他杀人放火吗!
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好。”沈引菂迟疑之后低声应下。
齐赫辰:“.出去!”
他动怒斥喝。
那话他动了三分气性,她若不敢接,定会与他示弱周旋
可她偏偏答应下来了。
“.是。”
沈引菂没走几步,只听身后一声“站住——”
她定下脚步,转过身来。
齐赫辰却不着急作声,只是看了一眼在旁布菜伺候的金远。
金远立马回过神来,把筷子放下,吆喝着屋里另外两个奴才一块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只剩他与沈引菂两人,齐赫辰这才问起:
“你说我本该去年就死了,这事我不追问你是从何得知的,我且问,我后续,是如何结果?”
要不是这一句,他不会这般轻易信她前面说封川亦是统一七国的帝主!
沈引菂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不知道。”
“已死之人不书后簿,我会尽量替你寻到合适的脏源,但也不敢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
沈引菂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
他就算多活一年又能如何。
若没找到合适的心脏,若手术失败,结果自然一目了然。
齐赫辰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吐掉:“无事,按你说的,我已经多活了一年光景,生死有命,你尽力即可”
沈引菂转身要走之际,齐赫辰再次出声说道:
“昨夜我接你回府只是出于照顾,没有不轨心思,也没有恶意,若伤了你哪里,我道歉”
沈引菂背脊一僵,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
虽然当时脑子不清醒,但直播间的粉丝一直看着。
他若有男女那方面的企图,早成定论了。
而不是趁着她酒醉,只顾套她真话
直播间的粉丝们也在为齐赫辰说话求情:
[这多大点事啊,哪家小情侣不磕绊吵吵,说清楚就好了啊!]
[终于见到长嘴的男人了,弟弟,看在他示弱道歉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你都收了人母亲的金手镯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啊!]
[太子也是个苦命的娃啊!]
[]
沈引菂出了一边走,一边小声:“什么他母亲的金手镯?”
[就那只金丝藏绕的玉镯啊,据出土和文献记载,那是恒国王墓的陪葬,是善祥皇太后的物件]
[我刚去搜了一下图片,不得不说,仿得实在是太还原了,太精美了!]
[哦吼,等于人家早就把传家宝什么的给你下聘了,你收了就要当人媳妇!]
[]
沈引菂连忙从怀里拿出那只金玉镯子——
她不知这镯子竟然这般重要
沈引菂扭头回看后头紧闭的书房。
想了想,这会还是不要凑上去添堵了,后面寻个时机再把镯子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