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轩是一个坐落在一片竹林迷雾深处的大宅院。古木的芳香,回廊上漫不经心地飘扬着轻盈的白色帷帐,在宅院的正中央有一个月牙湾,故名沉月轩。
初如下马走到门口,看着似乎不大陌生的地方,一位白胡子长者拖着白色长褂走了出来。看见了初如,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安心的样子捋了捋胡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觉得一股暖流窜涌胸中,初如的眼眶不由得湿湿的,老人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初如的头,“孩子,进来吧,这儿是家,你回家了。”
眼泪不着痕迹的垂落在衣襟上,初如只觉得“家”这个字,此时真的很动人,她叮嘱自己要坚强,然而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年代的角色,不知道该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不知何去何从,让一度自以为精明的她表面没有承认,内心早已无措。而眼前这个老者告诉她,这是家,仿佛给了她足够的空气,她可以喘息,可以选择生存,她扑到老人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泣着。
黑宿、青羽、蓝诺只是静静看着这样的一幕,这一刻,记忆是否完整似乎真的不重要了,此情仅随心,无关昨日梦。
初如被留在院内的亭台稍作休息,其实她明白,黑宿他们故意把老者叫如屋内,是为了告诉老者关于自己目前的状况,究竟以前的初如做了什么呢?
一阵风吹过,几缕花香,初如放下手中的菊花茶,回身看着湖边的大树,那摇曳的枝头并满粉色的花瓣,蕊瓣同心圆,夜风吹落,飞舞漫天,惹人怜惹人怨
而远在屋内的老者刚好推开窗,看着这一幕,缓缓叹息着说,“你们说她什么都不记得?”
“嗯,她自己这样承认,我们也觉得是事实。”蓝诺看着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回答,她还是喜欢那里。
老者摇了摇头,“宿,你最了解小如,你说呢?”
“我……”黑宿看了眼徘徊在老地方的初如,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只知道,她变了。”
老者笑了笑。
青羽猜不透这笑的含义,“夫子,您是什么意思?”
老者反问,“她是初如吗?”
“是啊。”青羽回答,难道不是吗。
“她不是。”老者端详着眼前的小如,这个孙女儿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她不是初如吗?”青羽诧异的追问,不可能啊!
老者又捋着胡子笑答,“她是。”这个新孙女儿不知道会让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老者回答让蓝诺三个人摸不着头脑,但老者似乎看穿了什么玄机,老者看了看三双等待解释的眼睛,只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贵客降至,老朽要去出门迎接了。”
此刻贵客已现林间,老者双手背在身后,贵客下马给老者做了个揖,老者点了点头。蓝诺三人见到贵客行了礼,贵客的随从手上无刀无剑只有一杆青玉长箫。随后几个人走进院子,贵客显然来得目的是初如。
初如用衣衫兜着落花,将花瓣洒向月牙湾,念道:“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