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山上已经不知不觉过了3个月了,山下应该已经是一片春季盎然的景色了吧。初如摸索着来到床边,推开了窗子,一成不变,仍是黑暗,只是脸上的温度让她感觉得到阳光。天亮天黑她都看不见,但是她学会了去听和感受,感受阳光的温度和清风拂过,这是以前不曾察觉的。
这三个月来,自己的饮食起居都是宫夫人替自己料理的,初如很是过意不去。宫夫人每次来都说些三个儿子的事情。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可以感觉得到宫夫人和宫老爷的恩爱,以及三个儿子的出色。这是一户快乐的人家,所以宫夫人每天才都能如此幸福的讲些有趣的事情。
宫景每天都会来给自己把脉,宫老爷每隔几天来一次和宫景讨论自己的眼睛。心中的郁结不去,就不能复明,然而这郁结怕是靠药物不能驱散的吧。初如也觉得对不住宫景每日的悉心照顾。
宫阔自然也每日会来上一阵子,不说话时就跟初如对坐着。说话时便只有一个目的,问初如的名字是什么。说来这宫阔也算是执着的,或者这人天生就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着异于常人的执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宫游则隔几天才来,有时三天有时五天,每次来都讲些山下的事情给初如听。托他的福,她知道华尔佳王爷和穆特山庄庄主一切安好。黑宿没有回来,不过以华尔佳王爷的性子大概猜到会这样。
北边的军队和尚国南部的摩擦不断,两边都蠢蠢欲动,而北冥图的态度也大大与以往不同。听说尚国曾派使者名为询问实为责问去年战祸为何不给华尔佳王爷和穆特庄主定罪,但北冥图则以当月为亡母六十大寿搪塞了过去。
北冥拓这三个月据说去边塞看了七皇子,又去北方和紫易相会。彤雨和紫易的婚事订在了三个月之后。北冥风去了南方探望彤雨的父亲,听说老将军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宫家是做什么的,初如是不知道,她没问,他们也没提,但这些消息有的确实是外人可以知道的,有的怕是得宫中有人细细打探才能得到的。她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既不愿宫家受到连累伤害,也不希望宫家出卖了自己。
“这么早就起来了?”
“宫夫人,早。”初如从凳子上站起来,宫夫人把她扶到桌前,初如摸着木盆开始梳洗。
“我一会儿,会下山,你可有什么爱吃的?”宫夫人边帮初如梳理头发边试问着,明知道这孩子话少或是还没有向她敞开心扉,能每天回一句“早”已经很是难得了。
初如依旧只是摇了摇头,感觉宫夫人似乎叹了口气,忙说:“可是春天到了?”
宫夫人笑了开来,“是啊,所以这几个男人胃口都很好,害我得提早下山多买点好东西呢。”
初如听得出宫夫人的语气很开心,听她的声音大概三十多岁,竟有那么丝孩子气。
“你终于笑了!”宫夫人惊讶道,“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对了,该给你买套衣裳!”宫夫人两眼发亮的看着初如,“什么颜色好呢,你来了穿得都是男装,瞧我,才想起这茬来,真是老糊涂了。”
“夫人一点都不老。我穿这样没关系的,我又看不见,不用破费了。”
“那怎么成,你这个年纪的姑娘都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己看不见可以穿给别人看嘛,傻孩子,女为悦己者容。”
“我哪有什么悦己者,夫人真不用麻烦了。”
“不行,得听我的,早当你是半个女儿了,我有三个儿子,就差个女儿跟我聊知心话,你来了,我可开心着呢。”
“母亲是嫌弃儿子不够孝顺了?”宫景是来看看为何母亲这么久都没回来用早饭,竟不想看到了初如变化的表情,然而听到他的声音,明显又冷下脸来。
“不是不够孝顺,是不能享受有女儿的乐趣。”宫夫人打趣的说,“所以我还盼着你这个老大早些取个媳妇儿回来呢。”
宫景只是默默的脸红了下,“母亲,父亲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您可动作快点。”笑着端起了用完的木盆正要出去,却一把被宫夫人拉住。
“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这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