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从甜蜜中走出,严文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没有跟纪苏庭打招呼,而是直接跳到了我面前,抬手就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知微,听说你中暑了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不耐烦的表情看着面前如此轻浮的严文博。
“严文博,我们并没有很熟。”我丝毫没有心情掩饰自己此刻的厌恶。
严文博听着我的话,表情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可很快又换上了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拜托,虽然你觉得我们俩不是很熟,但是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是很高的。”
说完他便伸手,想要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下意识想要闪躲的时候,他的意图就让一旁的纪苏庭看穿,并出手拦住了他:“严文博,正经点。”
“纪苏庭!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知不知道马上要篮球比赛了,你不去练习,在这儿陪小学妹,倒是我被队长数落了一下午,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严文博长臂一伸,拦住纪苏庭的脖子,“下次我一定去找队长告状,让你被他碎碎念上一天。”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人往往都有两副面孔,比如严文博,我见过他对不熟悉的示好小学妹无视和冷漠,也见过他肆意张扬地大笑着调戏小姑娘;比如纪苏庭,在班里的时候,他的笑容是温柔的、疏离的,仿佛对谁都好,谁都不会进驻他的心裏,现在的他笑着,是开心的、不设防的,纯真如天使。
那么我呢?我的两副面孔又都是什么样子的?
默默跟着这两人一直走到食堂,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严文博夸张地诉说自己一天的经历,听着纪苏庭不咸不淡的吐槽跟挤对,感觉也挺舒服自在的。
或许这样简单的光景,就能构成青春时光里,让人觉得幸福跟安心的场景吧……
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刻意地附和。
到了食堂,刚走到窗口,严文博就对我做了一个使坏的眼神。
我立马感受到了,这个无聊的家伙肯定又要恶作剧了。
果不其然,轮到我的时候,严文博一个劲儿地跟打菜的阿姨说:“阿姨,多给点,再多给点,你别看这小姑娘长得瘦,其实可能吃了,我都吃不过她。”
“是吗?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姑娘都爱减肥呢!”阿姨毫不吝啬地往我的盘子里盛了一大勺菜,一勺之后似乎觉得有点不够,又盛了一勺子。
看着满满一盘菜,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严文博一眼,而这家伙因为奸计得逞,笑得前仰后合。
“阿姨,你别听他胡说,这位同学病了,需要吃得清淡点。”纪苏庭及时制止了满脸慈爱的打饭阿姨,顺便白了严文博一眼,“你别胡说,知微还病着呢!”
知微,知微……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嘴唇一张一合,无限温柔。
我的心脏似乎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有稍微地停顿。
“没事,待会儿吃不完给我。”纪苏庭撞了撞我的胳膊。
他对我笑着,那笑容柔软得好像我的心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荡起一圈圈涟漪。
“啧啧,肉麻。”严文博说完这句,便端着餐盘往餐桌走去。
我跟纪苏庭紧随其后,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一次吃饭,可我们刚一坐下,就开始有女生假装不经意地从我们身边经过,偶尔还会听到几句故意为之的“窃窃私语”。
呵呵,闲言碎语真像讨人厌的苍蝇挥之不去。
一顿饭因为这些话而变得食不知味,吃过饭之后,严文博有事离开,纪苏庭送我到楼下,我们面对面站着,不远处的路灯照在我的脸上,我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澄澈的眼神如同夏日里的一阵凉风,吹开我胸口的团团云雾。看着他站在我面前,我的心就像是飘在空中的蒲公英,找到了扎根的土壤。
“回去好好休息!”纪苏庭嘱咐。
我轻轻点头。
在得到我的回应之后,他转身离开。父母离婚之后,我就经常看着别人的背影,父亲、妈妈、外婆、舅舅……几乎每次都是悲伤的,这次不一样,心因为装了一个叫纪苏庭的人而变得鲜活起来,世界因为有了一个叫纪苏庭的人而亮堂起来。
没有谁注定一生悲剧,也没有谁一辈子都学不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