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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任晓琪结成“革命”友谊的第二天上午,我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长发。发型总监tony给我剪头发时,我哭得一塌糊涂,或许我哭的样子太美,他一时没把持得住,把我的头发剪成了狗啃式。为了不辜负他发型总监之名,也在我哭得更加汹涌之前,他决定补救,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着我用一折的超低折扣染个很适合自己的颜色。

染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因为哭得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几觉后,张开眼,镜子里是一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顶着一个鸡窝般红色短发的“妖怪”,好像每年暑假我都会从电视里看到的《西游记》里的红发妖怪。

一旁tony老师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等待我夸奖他,另一旁任晓琪顶着比我还要更像妖怪的绿色短发走了出来,我们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爆笑不止。

之后,任晓琪回到家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找出一个相纸可能已经过期的拍立得,“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然后找了两张牙肉露得最多的,一张塞进我的钱包,一张塞进她自己的口袋,并给我们的组合取了个很无言以对的名字——清纯美少女。

我说:“这名字好像和我们的形象不太搭。”

她说:“其实我开始想给我们的组合取个名字叫红配绿赛狗屁的,这名字你肯定不喜欢,就给改了。”

她说她最开始的时候想?最开始是什么时候?

我狐疑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藏不下去,就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和tony老师是怎么合谋,趁着我睡着把镜子弄模糊,又是怎么把我原本顺滑的头发搞成现在七长八短的红色短发的,她说,这样才更像是姐妹花。

之后她又用了很长时间说服我接受“红配绿”这个名字,被我一次又一次地否定,她恹恹地说以后她就是“清纯美少女”的一员了。

我们开始顶着回头率百分百的头发在校园里张扬跋扈。如果说以前想要放肆还有几分忌惮,那么这个发色彻底释放了我压抑许久的天性,在小太妹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唯一坚持的是不抽烟、不喝酒,因为那是外婆最讨厌的。

再以后,班主任找我们谈话,年级主任让我们叫家长,校长威胁我们要退学,但这些都没有阻止我们继续“前进”的步伐,我天天像个中二少女一样在校园里叫嚣:“我不抽烟、不喝酒,但我不是个好姑娘。”

那些曾经欺负过我们、想要将来欺负我们的人,都安静起来。偶尔他们会三五成群地小声骂我们,我经过他们身边时又同时噤声,生怕惹怒了我。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爽、很解气、又……很寂寞。

身边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疏离,曾经关系还不错的女孩在甩出一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后也跟我划清了界限,我的生活里有且只有任晓琪这一个朋友,也是她用她的张扬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那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