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舟自浅眠中惊醒时,一睁眼便看见自己床边站了一个人。
一身红衣,不言不语,活像个女鬼。
大惊之下,秦兰舟腾的一下坐起身,手中长剑已经出鞘一半。
床边那人温热的手掌轻轻一击,秦兰舟尚未完全出鞘的剑便已经还鞘。
“……”
热的,有温度,不是鬼。
秦兰舟仔细看看了床边这人,登时怒气上涌。
“大晚上不睡觉你做什么!”
将离俯视着秦兰舟那双小狗一般的眼睛,而后突然一笑。
“这么凶,你不怕我了?”
“谁怕你!”
“不怕我,你总躲我做什么?”
秦兰舟一时语塞。
倒不是真的畏惧将离武力,但一见到将离他就总是忍不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将离轻笑一声倒也不生气,坐到秦兰舟床边拉过他的腕子,手指便搭在了脉搏上。
“你伤还没好,怎么不见你喝药?”
将离依旧是那副狐妖一般的模样,声音也好听得紧,可秦兰舟却觉得这声音跟催命符差不多。
“男儿征战沙场,受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秦兰舟嘴硬,将离只是轻笑一声,起身去桌边端来还没有失去温度的汤药递给秦兰舟。
“喝了吧。”
秦兰舟一脸警惕的看着将离,防备之意不能再明显。
“你要干什么?”
“没毒,害不死你。”
见秦兰舟一脸的不配合,将离笑了笑,当着秦兰舟的面喝了一口药,以此证明此药无毒。
喝完又递给秦兰舟,见人还是不接,他挑眉开口。
“怎么,还不信?”
秦兰舟看着那人端着药碗递在自己面前,想了又想,终还是开口。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知道自己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秦兰舟是不会乖乖喝药的。
将离垂了垂眸子开口。
“当年我差点冻死在街头,是馆主可怜我,将我收留在听风馆,从那时起,我的命便是馆主的了。”
说完,他又抬眸看向秦兰舟。
“馆主于我有恩,我唯馆主之命是从,馆主不想杀的人,我不会动的。”
虽然还有疑惑,但想来丞相大人也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秦兰舟虽是狐疑,却还是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将离站在床边见秦兰舟只因为自己几句话便毫不迟疑的喝了药,一时间眸子微闪。
他还是太单纯了。
喝完药,秦兰舟顺手就把药碗递给了将离。
“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将离笑了笑接过碗,下一瞬便将一颗蜜饯塞在了秦兰舟嘴里。
“好,你好好休息。”
说完,将离端着药碗便转身离开。
却在刚转身时听见秦兰舟的问话。
“你为什么差点冻死在街头,你家人呢?”
将离脚步顿了顿,良久才开口。
“我没有家,没有家人。”
他说完不等秦兰舟再开口便离开了。
秦兰舟却独自坐在床上愣神。
他虽然性子单纯却不傻。
即便丞相不让将离杀自己,可将离也没有必要大晚上端着药来给自己,毕竟那药碗的温度,应当是刚熬好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