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在气头上,那么往往容易口不择言,说出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人的话来。
羽怡然承认,如果当时齐令央没有拉住她,或许她真的对说出些很是过分的话也不一定。只是现下冲动劲过去,两人就这么静默无声地坐着,他没有向他解释的迹象,羽怡然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你……是当真要娶她吗?”她问得犹豫。
“是。”他答得干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逢,羽怡然是率先别过头去的那一个。她眸光里倒映的他是那么坦然,她则不小心看见在他的眸光里那个狼狈的自己。所以她先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羽怡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身在古代的事实。若是在现代,男人没有办法当着老婆的面,这样波浪不惊的宣布自己要另纳新欢的这一事实吧?
可这是在三从四德,一夫多妻制的古代。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包括女人本身,好多贤惠的女子甚至会主动劝自己的男人纳妾,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又怎会主动地想到要从一而终呢。
尔后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沉默蔓延。
羽怡然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他的好里头,参杂了多少的爱情,她却是一直不知。现下他既做了决定要娶宁悦,以他的性格,应该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羽怡然低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她多希望现在他能够抱抱她,说方才都是开她玩笑的。
齐令央没有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羽儿的态度是这件事成败的关键,他不能冒险告知她,免得功亏一篑。
映夏领了大夫进来的时候,便察觉气氛不对。
她走时王爷和公主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下公主耷拉着脑袋,王爷则是沉思的样子呢。
“王爷,公主,大夫来了。”
闻言,齐令央和羽怡然双双抬起头来。
大夫在映夏的带来下,来到齐令央和羽怡然的跟前,提着药箱,拱手作揖道“老夫见过王爷,参见公主,祝王爷和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大夫您来的正好,公主最近总是犯困,人也没什么精神,烦请大夫给公主诊断诊断,公主身子是否无恙。”
“是。老夫定当竭尽所能。”大夫夸张的一揖到底。想来时头一回见皇亲国戚,紧张的吧。
大夫替羽怡然号过脉之后,直说恭喜。羽怡然不用猜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电视上都那么演的。
当下心情也有些小激动。上回不小心流产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好难过,这回总算又怀上了,当然是很高兴的事。但想到宝宝还没出生,孩子他爹就要另取新欢了,羽怡然又觉得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大夫的意思是,公主有喜了么?”
“是的,是的,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公主已经怀有身孕近一个月。头三个月孕妇容易滑胎,老夫这就开几帖滋补的药方来,好生休息着,足月时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娃娃准没问题。”
“有劳大夫了。”
羽怡然眼角瞟一眼齐令央,看他对宝宝是怎么个想法。
结果看见他眉峰微皱,眼神中有狂喜,有担忧,有苦涩,总之怎么看都不像是准爸爸应有的那种欣喜若狂。羽怡然那仅存的小激动都瞬间飘散了,她这娃可怜呢,不招母亲期待,又不惹爹爹欢心的。抚摸着还看不出迹象的小肚子,羽怡然只觉对这小生命很是愧疚。
只有映夏在听见大夫道喜,便且说是喜脉时开心地拉着大夫的袖子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公主有喜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给了前来诊治的大夫一种错觉。好像公主肚子里头的孩子是这丫鬟的,而不是公主和王爷的。否则怎么当爹妈的人反应这般冷淡,倒是他们的丫头这般欢欣雀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