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拓夫好象对吃饭也不挑剔,来什么吃什么,埋头吃饭的时候,也不和人说话。反倒是管平潮说个不停,和夏想说设计上的问题,和王鹏飞说打牌的乐趣,颇有左右逢源的味道。
“那我就更要看看,你有没有眼色,能不能配合好我了?”秦拓夫难得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好象假笑一样,让人看了察觉不到一点笑意。
点菜就交给了王鹏飞,管平潮要了一个冷菜,夏想也点了一个素菜,秦拓夫不点,挥手说道:“王书记说了算,我听你的。”
“这个情节就有点恶劣了,品行也太差了一些。老百姓就苦巴巴的,日子不好过,攒点钱不容易……详细说说。”
楚子高一走,王鹏飞就冲夏想笑道:“小夏今天安排饭局,现在还真有点饿了,饭后再打牌,怎么样?”
“几块钱一棵的树苗也要从上面搜刮一层皮,秦书记您说这样的干部,是不是非常可恶?”
又继续打牌。
“打牌靠的全是运气,没有一手好牌,怎么赢对手?”秦拓夫对夏想的理论不以为然,“打牌不从大到小出,难道还从小到大出?你才不会打牌,思路就不正确。”
“是的,秦书记。”夏想的态度还是非常端正的。
几人又喝了一会儿茶,王鹏飞提出上厕所,管平潮也识趣地说要出去抽抽烟,房间内就留下了夏想和秦拓夫二人。
“这么说,你还真是那个夏想了?”秦拓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曹市长的爱婿?怪不得官儿升得挺快。”
王鹏飞呵呵一笑:“打牌就是各凭本事,各凭算计,怎么能让牌?让牌打,既不公平又没乐趣,你说呢,小夏?”
夏想也顺着秦拓夫的话说:“秦书记真让人佩服,开始出的牌都非常不错,就是最后几张出得有点急了,被王书记看出了您的意图,结果就……”
“你说呢?”秦拓夫冷冷一笑,“难道还是凭你自己的真本事?年轻人,你有哪些拿得出手的资历?”
管平潮微微不快的眼神一闪而过,夏想在一旁察言观色,可以看出管平潮和秦拓夫也是初次见面,并不相识。想想王书记也挺有意思,四个人中,只有他一人认识三个人,其他三个人之间都互不相识。也就是说,王书记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秦拓夫挥挥手:“大道理我懒得想,我就知道,小夏打牌有水平,有时候他手中的好牌宁肯不出,也要为全局着想,是个好苗子。”
饭后先喝了一会儿茶,就开始打牌。四人就按照吃饭时的座位,夏想和秦拓夫合伙,管平潮和王鹏飞一派,开始打牌。
人都有奇怪的心理,刚才管平潮和王鹏飞相继夸奖夏想,秦拓夫相信是相信,不过并没有往心裏去。一打牌,夏想竟然能把刚才的牌记得清清楚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向来牌技在水准之下的他就立刻对夏想改变了看法,心想这个小伙子还真行,这么复杂的牌路都记得一点不差,还能从中算计到得失,真是了得!
“徐秘书长?”秦拓夫简单看了几眼材料,“材料先留下,事情我会派人下去查一查。坑农害农是大事,不能放过,只要抓住了真凭实据,徐秘书长也保不了他。不过就算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但女人都是非常固执的,既然游丽能为厉潮生生孩子,恐怕从她口中打开突破口,难度很大,当然有难度也要克服,纪委的同志方法还是很多的……”
夏想就笑:“我和秦书记面对面,应该是合伙人才对。”
几人都笑了起来。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对不王书记?”秦拓夫一点也不尴尬,好象刚才他对夏想有意见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鹏飞身为四人之中职位最高的人,他又有负责引荐夏想和秦拓夫认识的责任,就不得不替夏想说几句:“老秦,小夏确实有真本事,他来燕市之前是副科,来燕市之后,一年之内升到副处,有没有别人帮他我不清楚,但曹市长确实没有出面。我可以为小夏作证……”
第三局一开始就争夺激烈,双方就厮杀不止。秦拓夫吸取了教训,不再急着把好牌都早早出手,而是不慌不忙地算着牌打,还和夏想暗中眼神交流,二人配合默契,拖着对方,一直占据着主动,在夏想的配合下,最后秦拓夫一个漂亮的甩牌大获全胜。
秦拓夫黑脸是黑脸,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
“怎么,现在又夸他好了?刚才是谁对小夏有点意见来着?”王鹏飞调侃说道。
秦拓夫看似宽厚,其实也是谨慎之人,否则也做不到燕市的纪委书记的位子。纪委书记可以扮黑脸,但真正铁面无私的人,只存在古代的戏剧之中。
第二局一开局,秦拓夫就紧盯着夏想的出牌,还有几次没看懂夏想的意思,着急之下问了一句,被王鹏飞判为违规,口头警告一次。秦拓夫不服:“我说王书记,你得让我进步,是不是?要是我的水平一直这么臭,你赢我赢得太容易,也没有意思,对不?”
夏想一点点推进。
秦拓夫还是一脸严肃,没有笑:“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过去了,也幸好你找到了我,这件就当没发生过。”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县市两级纪检部门都没有反应,厉潮生能量不小……知道他是谁的人不?”
秦拓夫坐在夏想对面,等菜的时候他也一直闷闷的不说话,忽然就抬头看了夏想一眼,问:“夏想?安县副县长?你原先是不是在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工作?”
秦拓夫一把从管平潮手中抢过牌,说道:“我来洗,就不信了,还摸不到一手好牌。”
秦拓夫是贫穷人家出身,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爬到了燕市纪委书记的高位,所以在内心深处对太子党和有背景的人有天然的抵触心理,再加上多年来又从事纪检工作,抓了不少二世祖之类的坏人,就不可避免有了一些偏见。
秦拓夫脸上渐渐显露怒容:“这个就太过分了,如果能证实他和树苗公司之间有猫腻,他收了树苗公司的钱的话,就可以查他。”又一脸疑惑地看着夏想,“小夏,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证据了?”
“徐德泉。”夏想也不隐瞒,如实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