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来找你,”我看着她,淡道,“公主,关于皇室与容成家之间,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她盯着我,许久沉默。
我叫她公主,除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之外,还想提醒她以皇室公主的身份来看这个问题。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容成潇的死对容成家来说是多么大的灾难,容成耀的两个女儿,一个宫中送命,一个横死家中,悲伤之外,已经再没有女儿能往宫里送,到手的后位眼看不保,一个容成敏拿命拼来的皇长子等在宫里,没有皇后,一切计划都成幻影,就算*景熠立了太子也是替他人做嫁衣,谁都看得出一旦容成家放弃后位,薛贵妃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而真要如此的话,容成家好不容易重新夺回的优势又将有变,他们绝不会甘心看到薛家再一次坐大,就算还没有*到铤而走险的地步,想来也不会与景熠再这么温和拉锯下去了。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胜出,打破平衡局面是眼前两边都不愿意看到的,曾经有人想起了还有一个我,几日前提起,被爹一口回绝。
多年过去,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弄命运的年轻人,他是地位超然的驸马都尉,尽管不担实际官职,却再没人能勉强他什么,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只剩一个我,他当然不会肯。
重要的是,这些年以来,爹不同意的事,景棠绝不会点头。
而没有景棠,这件事就办不成,因为娘没有嫡妻的名份,若要我成为皇后的人选,必须由景棠出面将我收至膝下,报皇室宗府准许后,给我嫡女的身份,才可奏请立后。
景棠不说话,我也不催,好一会儿,我才听到她的声音。
“言言,我可以给你这个身份,”她语气平淡,眉宇间依旧是若隐若现的愁,一如许多年前她的样子,“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无论你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样的目的企图,”她盯着我,目光坚决,“将来一旦有事,不要管任何人,保全你爹。”
十日后,一顶小轿把我接进了容成府,名义上我是自幼因着身子不好而送到庵堂去养的庶出三小姐,如今够了年纪,返家待嫁。
无论是整个家族内,还是消息灵通的京城大户,都明白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容成潇刚刚暴病而亡,就接了仅剩的一个庶出侄女回家,容成耀之心,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容成锦,名字里面唯一熟悉的那个字被硬生生的去掉,变得尊贵又陌生,同时变得陌生的,还有爹眼里的我,在这件事上,他失去了景棠的支持,惊怒之下无力回天,他不能理解我,甚至景棠,希望追问一个缘由,我们却心照不宣的没有解释,*得他只得满含担忧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立后的旨意很快顺理成章的诏告天下。
八月初二,距离立后大典还有十天的时候,我听说逆水堂出了事,不得已出去露了一面。
半年来头一次彻夜不归,回来才看到爹等了我通宵,见到我,他的声音没有责备,只是担忧和如释重负:“你总算回来了。”
我愣一下,略带愧疚:“让爹担心了。”
爹沉默一下,道:“言言,打你生下来你娘就嘱咐过,不希望你将来因着是容成家的女儿而身陷豪门,把终身幸福毁在家族利益上,你长大了,爹希望你嫁得如意,也有能力让你嫁得如意,只要你喜欢,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要紧,只是万没想到你会选了天底下最大的那个人。”
“你此次进宫,不是为妃为妾,你是皇后,不光是所谓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身处漩涡中央的那一个,有任何事,你都很难全身而退,平安都堪忧,又何来幸福?”爹轻叹一口气,目光饱含忧心,“所以言言,你确定你在外面的身份不会给你带来祸事么?”(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