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中有漂亮的烟火炸开，将湖面照得雪亮。薛灵乔一个人在旧居的湖边散步，他已独自生活了几百年，却突然没有那么适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候。是因为人类的群居基因作祟吗？还是田净植那喜欢热闹的基因在起作用？

他心脏突然有了感应，他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件空荡荡的大外套，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带着笑意站在那里，冲他挥挥手。

“你怎么到这裏来了？”

“来找你啊。”

“为什么不打电话，要是我不在这裏……”

田净植打断他，指指自己的胸口：“你在的。我能感受得到。刚才心跳声消失了，你在我的一百米之内。如果你看不到我，那只能说咱们没有再见面的缘分。”

薛灵乔笑了笑，这个特殊的联系方式，说不定也是命中注定吧。

两人在草地上并排坐了下来，田净植将一沓照片递给薛灵乔，是他在旧居给她拍的那些。薛灵乔翻了两下，有些不解：“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些照片吗？”

田净植啧一下，嫌弃道：“至少比你给我血裙要美好。”

二人对视一眼，一瞬间都笑开了。

其实田净植来不是为了给他这些照片，而是因为叶琛的那一通电话。她心理负担不小，做梦都是叶琛把他开膛破肚尸解，纠结了两天，想了个缘由来跟他坦白罪状。

“薛妖怪，叶琛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哦。”薛灵乔手臂撑着往后一仰，那叫一个云淡风轻，“早晚的事。”

“我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但是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多愚蠢。”

薛灵乔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哄小狗一样：“算了，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吧。梦醒后发现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老不死的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那你呢，也可以把这些当梦一样忘记吗？”

当然不会忘记。

“如果忘不了，你会记得我多久？”

在他无尽的生命中，她不过只是一瞬而已，百年、千年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夜深人静，除了空空的街灯，只有高处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