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也是!”我说。
<p/><h3 class="center">三</h3>
海带第三次去宠物医院,说好听点儿是去绝育,说难听点儿,就是阉割。
本来不想给它做这个手术,毕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同龄的小母猫们都没见过呢,身体这么好,喀嚓一下,突然就不是男人了,太可惜。
所以它发|情,满屋子乱窜,我忍了。尿了我两床被子,我也忍了。又尿了沙发,我还是忍了。
直到它两岁多一点儿,我家楼上新搬进去一户人,养了一只母猫。
母猫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开始叫春,声音穿透两层窗户直达我家。只要它一叫,海带哪怕正在上厕所,也会立刻冲出来,和它对唱。
这样的才艺展示,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起初我依然打算忍了,反正吵的也不是我一个,那家人总该想点儿办法吧?
没想到,那家人还没有想出办法,楼下,又新来了一只母猫,适龄。
我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因为这只也叫。
……对唱就算了,三只猫凑一块儿,这他妈是合唱啊!
于是我带着海带去做手术。
公猫绝育很简单,吸入式麻醉,取出那两个……什么,缝合,止血。进出手术室不超过十分钟。我屁股还没坐热,海带就被护士送出来了。醒着,但是身体不听使唤,瘫在一块垫子上,睁着俩眼珠子看我。
要是它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把我生吃了?
观察了半个小时,没大碍。医生说刚做完手术需要看护,建议我让它住院。我每天九点出门八点下班,想想就同意了。
然后是办住院手续,三天。签完字,我拎着海带的笼子,跟医生去住院室。
海带清醒得差不多,一开始还扯着嗓子喊,一进住院室,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住院室有两条狗。一条阿拉斯加,一条黑背,坐在笼子里,默默地望着我们。
黑背长一米五、高半米。阿拉斯加,头比我的头还大。
我站在门口没动。
医生可能也觉得画面有点儿惊悚,带着歉意说:“这俩孩子很老实,长得凶了点儿,实在不行,咱们再换一间空屋——”
“不用不用!”我欢快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就这儿,挺好的!”
说着我拎着海带的笼子进去,找了张桌子放下,继续说:“海带平时在家也没人可以交流,这回好了,一下俩大狗,正好培养培养交际能力。”
医生呆滞地看着我忙前忙后,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不太好……”他说。
“多好啊!”我都飙出高音了,“住院还有朋友,温馨,热闹!”
我一边给海带放好饭碗和水盆,一边拼命忍住笑。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临走回头看一眼,海带老老实实趴在笼子里,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找医生要了几个黑色的厚塑料袋,把笼子对着狗的两面遮住。
接下来,海带住院三天,每天早晨上班前,我饿着肚子去给它喂饭,晚上下班后,又饿着肚子去给它换水。后来发现海带居然和两只大狗都混熟了,宠物医院的人去遛狗,它扒着笼门,一张好奇的脸,还冲着黑背呜呜叫。
黑背是因为拉肚子住院的,每天要输液。主人剃着光头,开一辆路虎,跟谁都熟,见海带第一眼,张口就说:“嘿,这大白猫,真白。”
阿拉斯加走路一瘸一拐,据说是车祸,一条腿打着夹板。它的主人是个女孩,晚上我去看海带的时候她都在,手机放桌子上,隔五分钟响一次,屏幕上来电信息显示“那口子”,但她从来都不接。
剩下的……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海带出院了。
回到家,等到晚上十一点,隐隐约约听到两只母猫交错的喊声。海带充耳不闻,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嗯,我很满意。
听说这事儿之后,高人还专程打电话教育我。
“公猫手术那么简单,住什么院?”他说,“还住三天,医生就是看你什么都不懂,变着法子赚你钱。”
“那就让他赚吧,”我说,“花钱图个安心,再说了,我也不缺那点儿钱。”
“哦——不缺钱,”高人点点头,话锋一转,“那你今天吃的什么?”
我下意识回答:“吃的泡……”
靠,你管我吃的什么呢!
<p/><h3 class="center">四</h3>
以前我称呼海带,心情好的时候,叫它猫子,小带带,宝宝。
心情不好的时候,喊它混蛋,郑海带,狗逼。
现在方便了,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海公公。
多么拉风的名字啊。
一听就是一只会武术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