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他被一处横在溪流上的歪脖柳树所挡,他便用尽了全身所有聚集起来的力气,攀着柳树躯干爬到岸边。
但也仅仅如此了。
当雷冰梵爬到了溪边草地上,便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昏迷的皇子,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身体的创伤,让他的梦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简单说他做的这个长梦,是个噩梦,是所有他经历过的不愉快的集合体。
一个明证便是,他梦到了洛雪穹对他的拒绝。
当然他梦到的不止是这些。他还梦到了他的故国,他的皇弟,还有他的父皇。
在梦中的故国,依旧是千里冰封的模样;龙族时不时入侵的硝烟,飘散在梦里。
儒雅的二皇弟,在梦里出现时,是雷冰梵训练他剑术时,面对哥哥训斥时惶恐的脸。
即使在梦中,雷冰梵依旧清晰地听到自己的怒喊:“二弟!冰烨!你这样偷懒,总有一天会丢掉咱皇家的脸!”
对父皇的梦境,依然不太愉快。
梦是白日中不敢言之事。
于是在梦中,充满了雷冰梵的失望和怨怼。
父皇对内对外的政策,他一个都不满意!
他不满父皇对内总想和华夏国争夺人族的领导地位。
他不满父皇对外抗击龙族时,只是醉心追寻什么神器、秘宝、奇术,把打回故国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机会上。
这个噩梦很长很长,让表面冷峻的天雪皇长子极不舒服。
当他快要忍受不了这么多负面梦境时,一个声音忽然惊醒了他:“殿下,您看,这白发佬竟然没死。”
被这声音所激,雷冰梵立即一惊,猛地坐起身,伸手就往旁边摸去,却不防摸了个空。
“啧啧,生命力果然顽强!”刚才那个声音,正嘲讽着说道,“别摸了,你在找这个吗?啧啧,想不到快死的人,却有这样的好剑。”
一听“剑”字,本来头脑昏沉的雷冰梵,猛然清醒。
他睁眼一看,却见自己身处在一个极简陋的茅草屋里;他身下是一张最简单的木板床,伸手摸一摸,也没什么被褥床单,纯粹只有几团干茅草。
“这是哪儿?”雷冰梵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的目光,却一下子就聚拢在眼前不远处那把剑上:“快雪时晴剑”,天雪皇室祖传至宝,冰梵皇子一周岁抓周所得之物,这时却连剑带鞘,被一个年纪挺大的粗豪汉子拿在手中。
这汉子只顾玩耍,把皇族珍宝当作哨棍一样,在手中旋转,舞成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