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究竟喜欢谁?(1 / 2)

永乐记 萧红杏 2426 字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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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烁斋李永乐褪去假皮,恢复女儿身坐在梳妆台前顺发。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铜镜中映出个纤挑的影子,她略一笑,抬手沾了朱砂,双颊再添胭脂色,只有每到晚上的时候她才能在镜中看到自己原本的样子。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自己原来的样貌好看。一时兴起,描画了淡淡轻妆的她,抬眸谈笑间便可衬得这世间所有美好都暗淡无光。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声。那假皮就拿一支板子架在上头,拿着眉笔替假面画眉。幽幽月光透过屋外的白雪折射出微光,屋子里的暖黄烛光亮在妆台上,从屋外往里看,能从铜镜里看到一个背对着门的长发白衣女子,摆弄着一层假皮。

这要是个心理素质不好的,定吓疯不可,这整个屋子充满了,阴暗又凄凉的暗黄,印着一模糊不清的背影,美女画皮,不见真容,惊恐万分,极端害怕。

忽的,便听里低低一声咳嗽,李永乐心中惊悚薄唇微抿不敢回头。朱棣的眸子霍然收紧,目不转睛地望入她眼底,沉声道:“你一直喜食鲜鱼,为何要背弃而行?”

面对朱棣的一语双关,李永乐变得有些错乱,终是在这种藕断丝连的煎熬中变得愈发坚韧,缓缓转过头迎视朱棣的目光,认真道:“鲜鱼喜结良缘,不应该再做盘中餐。而我怕水,无法在海中生活。本就不是同路,即使曾经喜欢,却在认清归属后变得淡定如常,不狂狼,不执迷,还是各自逍遥的好。”

朱棣看着原原本本的她,心中还是没忍住颤动一下,这张脸他多久没见过了?虽她是高飞的时候,知晓内子里就是李永乐可当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在眼前的时候心中还是会止不住的心碎,紧张,纷乱。

只那一眼,便让人深深沦陷,予取予索。冰雕玉勾玄胆鼻,往生河上菱唇艳。色若春晓之花,芙蓉面寒。让人觉得用倾国倾城这样的词句也是负了这般美貌。

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方才在“花舫”时他说李永乐跟朱榑之前只是作戏,她也是应下了的。方才她还说喜欢我,怎么一转眼,又说如此伤人心的话作甚?女子都是这般善变的么?方才在“花舫”缠绵一吻又算做是什么?

身姿绰约衣胜雪,美目含嗔断人肠。

李永乐的话刺痛了朱棣的心,让那一直期盼着的感情变成虚幻的泡影。朱棣掩饰住内心的痛,一如她第一次在永乐楼里骂他时那般笑了笑,轻声问道:“七弟可是你逍遥自在的玩伴?”

朱榑的名字已经成为她解不开的疙瘩,如今被朱棣提起,她亦变得茫然,在阵阵心酸中苦涩无语。那时他们假意成亲,到最后朱榑对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般的无微不至,三年之约,陪伴白首她不知能不能履行。

她不曾想过朱榑中意自己,虽说与朱榑是有婚约在身的即便两人都知晓是假的,但是他们成亲是全明朝都知晓的,三媒六娉,八抬大轿,聘书聘礼,样样俱全,在明朝法律上他们是真实的夫妻。

如今朱榑在牢里她怎么能背着他跟朱棣重归旧好。总的也要等朱榑出来与他说清楚,待他休了我才可以接受下一段情缘啊。可是他出来以后,她该怎么开口?难不成为了自己去伤害朱榑么,他是对自己那般好,她有些做不出来。

朱棣见李永乐那被情所困的模样,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手扫了桌上的茶具,在瓷器的碎裂声中霍然走近。他一手捏着她的下颌转向自己,怒盛大喝道:“我与你的承诺你可曾顾及?我守着‘喜欢’二字等你洞房,你不但心被偷去,且连魂魄亦不为我留下!若说着世间狠心,便是你罔顾于我!”

李永乐下颌上的疼痛,远不及此刻朱棣的咆哮来得厉害。她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朱棣如此指责,更没有想过朱棣守着“喜欢”二字是要等她洞房呢。然而,最令她感到震惊的是,朱棣口中所言的狠心之人竟会是她自己!

她哪里狠心,若不是他执意要娶公主,又因为事情种种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是谁知,世事弄人,结果反倒他没娶公主,而我却嫁作他人,多大的讽刺啊,他如今怪自己也不算没有道理吧。

然而,朱棣是否明白?她曾经给了朱棣全部的追逐,却伤痕累累,并非误会,却是错开。并非时间,并非是地点,而是两个人所走的路线没有交集。李永乐的眼底涌上凄迷的水雾,衬在那张越发苍白的脸上,犹如两坛子清水般。微微波动,无法溢出,却盛满了深深的痛楚。

朱棣原本肆虐的身体里的愤怒野兽渐渐隐去,下手的力道缓缓放轻,终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不留余地。她能感受到两个人身体的细微战栗,却分不清是朱棣还是自己。

在那万般情感萦绕中,李永乐闭上眼睛,呼吸着朱棣特有的干净气息,沙哑道:“朱棣,我原本是真心喜欢你的,真的,很喜欢,很真心。一次次追逐你的脚步,扑去有你的地方。可是,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看着你娶妻,看着你周旋在朝野,看着你运筹帷幄,这些却都不是我快乐的记忆。”

“那天,你迎娶土鳖公主前一晚,我站小木船上想了你一宿。曾想着,若我就在那一刻死去,也许就不会那么心痛了。可是,你看我,我没有死,在剧烈的心痛过后我开始释然,想着开始新的生活。

齐王待我是真的好,我……我也想过和齐王在一起。就这样对付着过一辈子也就算了,眼下我不喜欢他,日后在一起时间久了说不定感情就慢慢培养起来了。就像我曾经站在街角看着燕王府里张灯结彩,想着你掀开喜帕洞房花烛时的情景一样,心会很痛很痛,就仿佛被劈成两半那样痛。”

“可是,我活过来了,我还可以继续寻找下一站幸福。你也可以,你可以好好疼王妃姐姐,即便是再娶公主一次也一样会幸福的……”

“不要说了!”朱棣钳住她的肩膀,凶红了眼睛,大喝道:“是你变了心,是你!我从来不曾食言,我不曾娶公主,亦不曾再和别的女子相好,只为了曾经对你的承诺!这一生,只要你为妻!椒房独宠,你不信我可以做到,你不看我向你伸出的手,你觉得自己追逐是苦,可曾想过我念念等你时的心?这段感情,若非两人坚持,你又要置我于何种境地?你只说七弟待你是真好,可层见我用情至深?”

“我推杯换盏,关闭房门,独望窗棂,想着你可会策马而来……我只是要为自己和众兄弟向皇帝讨还个公道,却又不想因你深陷其中无法痛快谋划。我愿意陪你自由随性,到头来你却要离我而去。你怎可生生挖人血肉?永乐!你这是要我剥心给你?!”

李永乐在朱棣的咄咄逼人中将灵魂跌落,散了一地,收拾不起。

朱棣面色阴沉得犹如四海,弯腰对着李永乐问出:“既然你满心都是他,为何不去牢里陪他,来我这处作甚?你故意躲在十七弟的宁王府,便是等我去的是不是。你若是心里没我,方才在“花舫”又怎会与我交颈而卧,与我缠绵拥吻。为何来找我?”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亦如,她逃不过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