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有情亦无情(1 / 2)

月妖雪 月妖雪雪 1791 字 2023-01-05

雪儿穿着大红色的新娘服,梦幻般的丝绸,繁密的花纹绣在其上,任谁也无法忽视的美感。

她走在百花铺就的地毯之上,真的不再回头,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那么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几乎不能再行走。

这一条百花路似没有尽头,似乎延伸到天的那一边,这样离开,不知何年才会再次回来,真的不再回头,可是会有遗憾的吧,为什么脚一步都迈不开了,为什么身子好软好软只想沉沉的睡去,当再次醒来,这一次都是梦,可惜……这不是梦。

从天际落下八个身穿彩花服的仙女儿,她们立在自己的面前,上中拿着春花篮子,只见素手一扬,无数的各种各样的花瓣儿从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飘在她的头上,她的身上,她伸出手,有那么一片残缺的紫色花瓣儿落入手心中,带着微微的湿意,这样一片残缺的花瓣儿去看的愣了神。

“昙花仙子,请上轿。”身旁的仙女儿轻身的唤道,见美丽的新娘脸色惨白,身体朝旁边似乎要倾倒,她忙走进,要去扶,却不没想这新娘身体又定了下来,清澈的眸子亮的惊人,美极了容颜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昙花……”这仙女儿只说了半句,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就望了过来,为什么会有如此绝望的眼神,为什么那里含着那么多的决绝,只让仙女儿闭了口,只想伸出手拉下这美丽的新娘,逃向天际,而非那吃人的西天界。

……

绣花的新娘鞋踏上丝绸红做成的楼阶,一步一步走上火红色的花轿,花轿四角挂着紫色的风铃,一串一串像美人儿的眼泪,随着风轻摆。

雪儿只是看了一眼,便入了那花轿之中,从此在不相见,从此在不相逢,从此是不是在不会想起。

总是说着不好笑的笑话的伯阳,总是为自己捋顺乱发,梳出漂亮头发的灵宝,还有那个会一诺千金的玉清。

总会说忘记很容易,便像那沉下去的玉梳,雕刻的塑像,还有那随风而逝被寒水淹没的香囊。

可是,那气息,那笑意,那日日夜夜的守护,还有醉酒时的玩笑,不经意的脸红,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如何又能够轻易的忘记。

罢了,罢了,便是成全这全天下,成全你们,可我……

“顽儿,将我紫玉琴拿来,顽儿?”雪儿又唤了数声,却仍然无人应声,这顽儿,怎么了?

她故意放狠语气:“顽儿,再不应声女王要揪耳朵了。”话音才落,就听顽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雪姐姐……我……我……”

心中一暖,原来是在担心她啊,总归是一个地方有那么几个可爱的小精灵关心着她,对了,还有小草儿不知闭关闭的如何了,只可惜在也不会相见了。雪儿温声道:“顽儿,将我的琴拿来。”

“好。”顽儿哽噎的声音传进耳中,随即在她的面前浮现出一架紫色的玉琴,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这本是三尊为她而做,却还未曾弹上一声,今日,便弹上一曲当上送别,当时这么久以来那些欢喜,那些玩笑。

手指刚刚放在琴弦上,便听在那昙花项链中,一阵东西翻砸的声音,随即便是顽儿的一声“闷哼”。

雪儿仔细倾听,想来着打人之人总会说上一句的,果然,才几个眨眼,便听耳边响起了灵儿那熟悉的声音:“这里一切都由我来照顾,草儿我也会留意的,你……”话未说完,但雪儿也还是明白了,灵儿果然是灵气十足。

她专心的看着手中的紫玉琴,淡紫色的光芒,萦绕其上,琴壁旁雕刻着一株含羞待放的昙花,那样美丽妖娆,她轻轻地抚摸上去,温温如玉,如脉脉温情流入心间,当初那样感动,此时……

手指轻轻划过细细的琴弦,“铮……”琴感非常好,清脆而余韵缭绕,丝毫不见杂音。

一曲轻弹,琴音渺渺,如轻云一般静静地漂浮,又如仙源里那万年中被吹动的花瓣,是溪水里随着女孩儿的脚一起跳跃的水珠,如鸣啼,如婉笑,似每一个音符都在跳动,带着极为欢欣跳跃之感。

在雪儿的面前,仿若浮现出那日四人在竹海中饮酒的畅然景象,熟透了的圣女果,香醇干爽的竹叶香,碧绿的青草叶儿间,五彩缤纷的蔬果,透露出灼灼生机,她在田间随风起舞,灵宝哥哥,玉清哥哥,伯阳哥哥,在一旁伴奏浅笑,多么欢乐,便是现在忆来也是极为欢欣,之时……

纤纤素手又是一番,琴音在最欢愉,到达巅峰之时,却突然抖的一转,声音低鸣萧萧,似有无尽苍凉之意,使人听之有从九重仙境跌入十八层地狱之感,冰冷而带着无限的怅然,低鸣如诉,诉诉是哀肠,调调相合,却是越转越低,到最后只闻轻风低吟的声音。

……

就真的这样离开,再不看一眼,怎忍心,终究她咬着唇,轻轻地掀开轿帘的一角,瞬间呆滞——哥哥们全部都在轿前,向着她露出坚实的背部,一人白衣飘飘,一人紫衣灼灼,那一人却又是一般的黑色,从无更改。

午夜梦回,修行歇眠之时,总是无数次想到今天的场景,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掉泪,不要悲伤,便让三位哥哥好好送上一程,可是,望着那如岳一样的背影,珍珠一样的眼泪仍旧“扑哧扑哧”掉了下来。

你们曾说过要永远保护我。

你们曾说过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们喜欢我跳的舞,喜欢我笑着的样子,说要永远留下它们。

可是……

仍然是负了……负了,便是知道无可奈何,便是知道有所胁迫,可是心仍然如被一刀一刀凌迟了一样,那么痛,那么痛。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影,可是她再也不能去抓住,再也不能去调笑,为什么会是这样,不甘心……她的手一把抓住轿帘,紧紧地捏紧,在捏紧,指甲直接扣进了肉里,钻心的疼,却让她感觉有一丝畅快淋漓。

见还是不见,相望还是相忘。

手颤抖着,丝绸所制成的轿帘上留下了殷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