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建筑群隐在葱郁中，看似很近，实则很远，一进树林，丝丝缕缕的白雾缠绕在树梢上，迎风浮动，四周一片静寂，听不见任何人语、鸟虫叫声。

两人踏上唯一的青石小路，没走几步，就听见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司机脚踩油门、黑色轿车留下一串青色尾气仓皇逃窜，身后世界被淡薄的白雾笼罩，渐渐看不真切。

晴天干笑，“哈，估计我们回去的时候要坐公交车。”

“你确定阿姨在这里上班？”齐洛摘下眼镜擦拭，环境温度突然降低让镜片上凝起一层水雾，视线内的景物有些不真切。

“我不会记错，前天我妈说她在一家大卖场的服装摊位上班，地址是玄机路38号……呃，你眼睛真好看～”

“……地下大卖场？我以为以你的智商，应该知道大型购物中心成立的首要条件是充足的客流，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没看见半个人影。”

原本还震惊于镜片下的美丽，听见这句话，晴天黑着脸瞪视，齐洛戴回眼镜，表情平静的率先向前。

青石小路出人意料的漫长，走了近半个小时，小路尽头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如果不是无路可走，晴天和齐洛绝不会停下来，两人面面相觑，打死也不相信这是什么大卖场，因为从外看来，木屋的面积十平米都不到。

“晴天，阿姨可能上当受骗，遇到传销了。”齐洛有些不确定道。

晴天收回分出去的灵识，皱眉，“我感觉不到小屋的存在，这里可能有些古怪，你跟紧我。”

正说着话，四面密封的木屋突然开出一个窗户，鹤发童颜的玄衣老人探头扫视两人，翻开桌前的玉板书，说道，“一个辟谷后期的女修士，一个凡人，你们要去哪？”

……

“玄机路38号。”努力无视齐洛僵直的身体，晴天一字一顿道。

“第一次来仙市需要登记，尤其是这位凡人小哥，最好领个特殊的身份牌。女修士两枚晶币，凡人四千万人民币，需要我提供货币兑换服务吗？”

鬼街仙市？四千万人民币？两枚晶币？

晴天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来，“晶币是什么东西？四千万人民币？谁没事出来带那么多钱啊。大爷，我妈在玄机路38号的大卖场上班，找到她，我一秒钟也不多留。”

“啧啧，竟然不知道晶币，小姑娘是哪个隐修门派的吧？仙市有仙市的规矩，即便是修真协会会长也不能破例，员工有工作证，买家有身份牌，卖家有经营许可，少了哪一个，都别想进入。”

“等等～”

看到玄衣老人伸手要关窗子，晴天急忙喊停，咬唇瞅一眼齐洛，再看看表情不耐烦的玄衣老人，伸手从储物戒掏出一个玉盒，破罐子破摔道，“我要出售东西，身份牌的钱从收入所得里扣除，这样可以吗？”

“可以，但要看你的东西值不值两块身份牌。”

手一抓，玉盒便飞出晴天掌心。

“天心草？还是六百年成熟的天心草？！小姑娘，你确定要出售？”玄衣老人抱着玉盒，不敢置信道。

“是，前辈，请问这株天心草够买两个身份牌吗？”掩去心底的惊涛骇浪起伏不定，晴天把手放回身体两侧，点头微笑。

“够，怎么不够？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可是炼制心魔丹的一味主药。根据一枚晶币兑换一千万人民币的汇率，卖家经营许可证十枚晶币、一张特殊身份牌价值四枚晶币，总计十四枚晶币，会在你售出天心草、离开仙市时扣除。除非你想和整个修真界为敌，否则别想逃债，破坏规矩。”

玄衣老人从玉板书上抠下一紫一青两枚玉牌、连同做过标记的天心草玉盒一起抛进晴天怀里，意味深长的瞥一眼两人，缩回脑袋关上窗子，任凭呼唤都不理不睬。

“前辈，你还没告诉我玄机路38号怎么走，”晴天愤愤跺脚，恨不得用破天诀将这破旧的木屋劈成废柴。

“你果然是修真者，那晚的红衣少女就是你。”

“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晴天没有回避，径直望着戴眼镜的少年，“齐洛，你很聪明，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是不是修真者很重要吗？我是东方晴天，我妈的女儿，朝晖和璎珞的姐姐，你、齐滨和程昱的好朋友，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既然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不告诉朝晖他们你是修真者？”齐洛推推眼镜，有些不解问。

“你知道吗？我曾见过魔头出世，杀戮成海，无数修为深厚的修真者陨落，化成血水，魂飞魄散。博物馆夜教廷和黑暗议会大战、以及前不久的血族异变，这些都是我们经历过的，换做是你，会让自己的亲人朋友涉入其中吗？我，做不到。”晴天情绪低沉，有些颓败。

“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