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苦难中祈求，为河神提供信仰，河神不想坏了自身的根基。

奢大师：“……”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河神竟然开口说话了。

“是……”

奢大师只觉荒谬至极。

四周金光之中，弥漫着血光。

一直走到后面的大殿前，墨画一抬头，便见到一尊巨大的河神像。

河神神色一怔，“法术？”

这道声音，无比浑厚，庄严肃穆，回荡在河神庙中，竟有着淡淡的重音。

墨画隐隐觉得不妙。

淡金色的妖爪，携着腥风，猛然撕向墨画。

如此循环往复，直至整条血河，被熊熊烈火，蒸发殆尽。

而且不知是不是被“吃”得多了，近些时日以来，瑜儿梦境中的妖魔数量，也越来越少。

河神见状，不由面带怒意，冷笑道：

“找死！”

奢大师人都麻了。

更汹涌的波动传来，两道神念绞杀，地面砖石尽碎。

墨画眼眸一亮，战意更盛。

我是不是……听错了？

墨画抬头，疑惑道：“你就是河神？”

这个小鬼，竟敢当着河神大人的面要人？三番五次提要求？

小小的一拳，蕴含的神念力道之大，让河神整个神躯都颤了一下。

奢大师脸色苍白，难以置信。

“送上门的神髓，本尊岂有不收之理？”

墨画缓缓转头，看向河神，小脸严肃，霸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招式：

他想了想，又道：“广场里的渔修，我也想带走。”

“我还有几个同伴。”墨画道。

河神的鱼头，陡然狰狞，冰冷木然的鱼眼中，透露出邪异的神色。

血河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河神沉默片刻，目光微凝，缓缓道：

“这两个孩子，是有福缘之人，我本想将他们收为座前童子，但你的福缘，在他们之上……”

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差不多。

河神避了两次，但因身躯庞大，避无可避，还是被墨画一拳轰在了腹部。

河神的鱼头之上，面容怪异，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却透出慈悲：

“他们也可以走。”

但这种红，不是血红，而是火红。

墨画身上水影一闪，施展逝水步从容躲开。

神念扩散，力量也会分散。

河神目光惊颤，再也不敢托大，连忙起身，向后退去。

这里的妖魔，不知是不是邪神亲自在养，邪念也更“肥”一些，炼化后的神识，也更充沛些。

但是，神念强到如此地步，真的能算作“人”么……

神明的天赋法门？

他竟从未听说过，甚至连黄山君，也不曾提起过。

墨画一拳挥空，身上淡蓝色光芒一闪，施展逝水步，继续向河神攻去。

似乎适才神像一般的模样，是他分散神念，刻意变得高大，用以震慑信徒用的。

但如此浩瀚的血河，足以将墨画湮没。

“你若想要这两个孩子，可以将他们带走。”

这个小鬼，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害怕自己在河神面前失仪，从而惹得河神大人不悦，但与此同时，心中也有些震惊。

“小修士，知足方能常乐，善始才有善终。”

墨画怡然不惧，正面与河神搏杀起来。

奢大师将头埋得更低了。

“你怎么会知道？”

奢大师怕被波及，早已瑟瑟发抖地躲到一旁，看着墨画与河神搏杀，心中震撼。

墨画并不啰嗦，一个闪身，又直接冲了上去，挥起小拳头，照着河神的面门就是一拳。

莫非河神大人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神，而是一个普度众生的善神？

浩瀚的血河之中，被凭空蒸发了一大片血水，而后其他血水倒流，逆卷，形成旋涡，继而又被一点一滴，全部蒸为水气。

吞噬完妖魔邪念，墨画就单手捏着奢大师的后颈，拖着他继续往河神庙里面走。

而后一人一神，平分秋色，各自退了两步。

走了几步，墨画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被焚杀后，游散在四周的妖魔之气，觉得不能浪费，便张大小嘴，猛然一吸。

这下河神的神情一滞，目光之中，已经带了一些冰冷和漠然，语气之中也没了和善。

河面渐渐沸腾，血水大量蒸发。

它巨大的妖爪，被墨画的拳头直接轰穿了，妖爪之上的神念虚影，都暗淡了几分。

“差不多……”墨画嘀咕道。

而河神话音刚落，便以身化道，宛如与这天地血雨，融为一体。

奢大师心中一凛。

河神果然生气了，这小子要倒霉了！

“本尊可以既往不咎……”河神继续道。

甚至红得发亮。

河神一个不慎，被墨画一拳轰在脸上，鱼鳃都变形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后退了数步。

待站定后，河神的眼睛，彻底通红。

“神通！”

墨画也有些意外，“我闯进了你的河神庙，看到了你的秘密，杀了你豢养的妖魔，你还可以既往不咎？”

“也罢，”河神右手虚握，凝出一把白骨鱼叉，鱼叉尖部，有五根倒刺，沾着血毒。

既然不想玩近战，那就玩远程的法术吧。

一阵血雾涌起，扩散片刻，而后突然倒卷，凝聚到河神周身。

而后越来越多的火球，接二连三地轰在河神身上，一道道火焰爆开，将河神的神躯吞没。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神明之道，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神明！”

见了河神，不但不跪不说，竟还无礼地直呼河神大人之名，全无一点尊敬！

善游者溺，善骑者堕。

而后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密集。

这一幕被奢大师看在眼里，更是浑身一颤，魂飞魄散。

“还有两个孩子，之前被这老杂毛……”墨画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奢大师，继续道：

可是另一边，墨画似乎还不满意。

他很想知道，自己神念的“肉身”之力，到底有多强，能不能与真正的“神明”，正面抗衡，一决高下。

墨画也不废话。

墨画吸食了大量的妖魔邪念，稍作炼化，不仅弥补了适才消耗的大量神识，而且自身的神念，似乎又壮大了一分。

宛若神识的毒药，神念的腐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墨画的神识化身。

“神通——无量血河！”

而轰穿了妖爪之后，墨画接着又是一拳，直奔河神的鱼头面门而来。

河神眼皮狂跳。

自从神识质变，又吞了神髓之后，神念之上的交锋，他还未尝一败。

平日的妖魔，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不对啊……

河神不由目光一冷，妖爪之上凝出淡金之色，淡金之色，又渗着点点血红。

“别以为你机缘巧合，得了些神髓，就胆敢蔑视神明了。”

这尊河神像，鱼脸人身，身穿云绣海浪纹路的道袍，双手捻诀，置于身侧，口如血盆，牙齿森白，高高端坐，目光威严而可怖。

轰隆一声，神念的波动向四周传去。

广场之中，跪拜了众多渔修。

而如此无礼的要求，河神大人它……

这小鬼，竟如此棘手！

“这些手段，看来拿不下你……”

“无论你是什么来历，今日都将成为本尊的祭品。”

河神大怒，“好，无知小儿，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休怪我不客气！”

自身有一点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对劲……

墨画瞳孔深邃，神念流转，手指频点，一枚枚火球，首尾相接，宛若连弩箭一般，直奔河神而去。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哦对，你确实不是人。”

墨画目光微凝。

“业火焚河！”

而此时河神庙中，四周全被水汽浸湿，仿佛被水系的大道法则渗透，一切神念构物，开始因法则干扰，而渐渐扭曲。

那一瞬间，神明和他的信徒，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这个小鬼……真的能算作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