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伞兵末日(下)(1 / 2)

帝国苍穹 天空之承 2717 字 2022-12-08

装甲集群横扫空降兵,乍听起来是个缺乏悬念的命题,最终的战斗结果也确实不出人们所料,然而战斗过程却很难用水到渠成来形容。面对汹涌来袭的苏军坦克,美英空降部队寄予厚望的反坦克射手们拿出了令人敬佩的勇气,他们的美制巴祖卡和英制piat在逆境中迸发出了顽强的战斗力,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围绕机场展开的战斗中即有二十多辆苏军坦克被击毁击伤,这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苏军坦克狼入羊群般的冲杀攻势。可是,那些通过英军“哈米尔卡”重型滑翔机运载而来的英制领主坦克和美制m22坦克在高级别的t-34面前一败涂地,除去几辆得以撤离战场的,其余皆变成了燃烧的废铁堆。

眼看苏军坦克横冲直撞,盟军空降兵们一方面用手里的各种反坦克武器抵御苏军进攻,一方面呼求己方提供空中支援,并祭出了他们的秘密武器——特殊的无线电干扰装置。在二战中前期,苏军坦克装备通讯电台的比例偏低,导致群体作战时的协调性和应变性差强人意,后期随着英美根据租借法案援助的无线电设备及苏联本国设备的量产,至1943年夏75%的车辆装备了电台,到了1944年,电台装备率达到100%,这个弱点才逐步改观。当时满心欢喜的苏军技术人员和坦克部队官兵恐怕不会想到,西方盟友提供装备援助的同时也玩了一出阴险的木马计,他们早就针对援苏的通讯器材制造出了干扰设备,它不像是以往的无线电干扰器那样庞大复杂,一辆吉普车的后座就能够装下。随着这些干扰设备的开启,周边十几公里内使用美制或仿美制车载无线电的苏军坦克通讯当即受到了直接的影响,唯独那些使用正统苏制通讯器材尤其是战后改进型号的坦克才能勉强保持车际通讯。

先前攻势顺利时,盟军并没有动用他们的“无线电木马”,以至于苏军在这方面防备不多,直到他们在南线拉开大规模反攻的序幕后,盟军为了抵挡苏军钢铁洪流的推进才开始使用这类秘密武器,苏军技术部门得知这个消息也才几天时间,根本来不及研究对策,更别说给成千上万辆坦克装甲车辆调换设备。在奥尔沙南部机场,这些另类的“木马”刚一开始生效时,已经攻入机场的苏军坦克战斗群并没有立即陷入混乱或迟钝状态,与德国人的残酷拼杀使得苏军坦克手们历练出了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亦在漫长的时光中培养出了独特的战场默契,纵然无法和友邻的同伴们取得语言上的沟通,他们仍按照总体作战部署冲击对手简陋的防御体系,用坦克炮逐一清除盟军空降兵的反坦克火力点和机枪阵地,用车载机枪压制对方的战斗人员,彼此之间的掩护让美英伞兵们难以靠近。不过,在基本失去与坦克部队的无线电通讯后,提供火力压制的su-76自行火炮群很快停火了,只见它们放缓了向机场内圈推进的速度留在外围观望,这使得盟军空降兵们受到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他们得以集中全力对付突入机场的苏军坦克及车载步兵。没过多长时间,通讯失灵的困扰渐渐显现出来,苏军坦克手们只能目视观察同伴的行动继而采取策应掩护手段,有的干脆减慢成了龟速,有些坦克因为得不到明确指示而从队伍中落了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苏军坦克手冒险打开舱盖向外张望,手里拿着不知是常备还是临时准备的信号旗,用原始的方式进行战场通讯。美英伞兵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以机枪和步枪专门向打开舱盖的苏军坦克炮塔射击,即便不能打伤苏军坦克手,也能有效阻止他们进行战术沟通,并为己方的反坦克射手提供掩护。

从场面上看,坦克集群的混乱阵势确实给了盟军空降兵更多的机会,可惜这一招使用的时间有些晚了,占领机场的盟军部队轻重装备在苏军装甲部队的凶猛突击中多数已损失掉了,残存的反坦克射手们虽然瞅准时机干掉了几辆苏军坦克,但这完全无助于扭转局面。乱哄哄的局面持续了不多久,苏军坦克手们就形成了共识,他们纷纷掉头或者倒车撤离机场,在外围与己方炮兵以及步兵会合后进行战术上的协调。眼见如此,现场的盟军最高指挥官无可奈何地向剩余的留守部队下达了撤退命令,千余名美英伞兵狼狈不堪地向西撤离机场。也就在差不多的时间,从四个机场向奥尔沙市区进攻并且一度逼近市中心广场的盟军空降部队也被驰援而至的苏军装甲部队逐出城区。通过抢占奥尔沙及周边机场、火车站来给苏军后方制造大规模恐慌的计划是实现无望了,余下的三万名盟军伞兵伤员人数已经占到了总兵力的近四分之一,这样的伤亡还不至于让部队彻底丧失战斗力,但真正打击官兵士气的是苏军装甲部队的突然出现及其发动的强势反击。就在奥尔沙南、北两座机场相继被苏军夺回之后,盟军最早占领的东部两座机场也遭到了苏军攻击,投入战斗的依然是以t-34坦克为主力、su-76提供火力支援的装甲部队,纵使没有剃刀般的伊尔-2提供强势的空中支援,没有数量惊人的重炮提前进行压制,苏军的反扑依旧有着闪电的速度和能量。为免己方伞兵被苏军装甲部队包了饺子,占据奥尔沙以东两座机场的美英伞兵们拼死抵抗,在一些阵地上甚至出现了以血肉之躯阻挡苏军坦克的悲壮场面,盟军战士们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了他们血性的一面,盟军在总体上拥有优势的空军部队也急匆匆赶来。500余架战斗机——驾驶者基本是第一流的空战精英,力图扭转在奥尔沙空域的局势,和地面的伞兵部队一样拿出了勇者的魄力和意志,他们与一波接着一波抵达战场的苏军战斗机展开了惨烈异常的格斗,密集的火箭弹将不少壮志未酬的战士直接踢出战局,余下的人在越演越烈的厮杀中渐渐丢弃理性拾起了最原始的本能,随着战斗的进行,违反各自空战条例的情况比比皆是。

要论蛮力,苏联飞行员列第二那便没人敢列第一,一些经验老但年龄不老的飞行员轻车熟路地使出了撞击战术,他们不仅在这方面胆大而且往往还“心细”,他们对空中撞击战术的研究虽然没有上升到战略层面,但经验积累也是全世界独此一家的,就算是跟德国人打了多年仗的英国飞行员也被这些“不要命”的狠角色惊得哑口无言。更何况苏军高层对今天这场战斗做出了力所能及的部署,他们的战斗机一群跟着一群进入战场,看起来好像是添油战术,可每一个波次实力都不弱,彼此相隔的时间又不长,这使得分为几个大波次进入战场的盟军飞行员们难有消停,一旦油料和弹药临近界点,他们就只能忍受苏军战机的穷追猛打。这样下来,盟军投入的战机总架次明显少于对方,战局没有扭转不说,还频频让对方的战斗机和攻击机突入战场对地面战斗施加影响。

作为残兵败将的一员,扬带着他仅存的三名士兵一路狂奔了十几公里,正午的烈日下,人们个个汗流浃背,偏偏空降兵随身携带的作战物资又比普通步兵多,即便是耐力最好的这时候也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了。在军官们的催促下,终于有人累得一屁股坐下来怎么也不走了,这种情绪像是黑死病一样感染了周围的战友,越来越多的人停住脚步,扬虽然还想咬牙坚持,但灌铅的双腿和下属士兵们的渴求目光都在动摇他自以为坚定无比的意志。迈过一条水渠,他终于放慢脚步,身后的士兵们如释重负,受伤的、没受伤的都停住了。达特.科尔,来自西伦敦的年轻步枪手,像是在冲锋时中弹那样直接双膝跪地、身体后倾,他仰面朝上,双眼紧闭、龇牙咧嘴,仿佛在以自己的方式恳求上苍的垂怜;菲斯.约尔达罗,来自雷丁的机枪副手,佝偻着腰如七旬老者般颤颤发抖,那张原本颇有男子汉气概的脸庞上有一道很深的血痕,因为来不及止血而使得半边脸都沾染鲜血而显得无比狰狞,浓烈血腥味道引得几只苍蝇始终阴魂不散,还有莱默.布兰德福特,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列兵茫然失神地捧着自己那顶钢盔,背包、子弹袋、水壶一样不少,偏偏冲锋枪已经不知所踪了,右边的袖口撕成了条状,也不知道那条胳膊是否受伤……

“上帝啊!我们这是怎么了?”

扬双手叉腰、仰天长叹,他不明白一场组织有序的空降作战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的这种局面,是因为前期情报摸查不够充分,还是正巧踩在了苏军的捕猎夹上,抑或根本没有对在苏联实施空降的可行性研究透彻,总之汇集了美英空降部队精锐的三个师形势堪忧,这时候已经被派往南线作战的波兰第1伞兵师该在战壕里偷笑了,他们率先出击并且担负了看似艰巨的任务,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遭受到这样的重挫,至于法国人就更是可恨又可气了,他们不仅参战最迟,还左摇右摆的想要多捞些便宜,到头来空军只派了几个装备跟叫花子差不多的联队来,动员的所谓六十万陆军人是够数了,许多压根是新征募的部队,等到美英提供武器弹药以及作战薪金后才开赴前线,天知道那些自从1940年战败后就没怎么拿过武器的老兵们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发挥出几成的功力,昔日的世界第一陆军落寞到了连躯壳都不曾剩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