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裴离京前来见了林青妍,林青妍养了大半个月,倒是有了很大的起色,面色也红润了不少。除了不能劳累外,也被允许偶尔下床走动走动,只是不允许她离开寝宫而已。兄妹两人面对面坐着,林青裴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地看着林青妍,眼眶都有些红了,“事情大致的,我也听说了……”林青妍看着林青裴一个大男人眼眶泛红的样子,尤其是嬉笑怒骂惯了的男子,便也正襟危坐,配合着他神情也有几分紧张。“青妍,你不要慌,”林青裴宠溺地看着她,这个做哥哥的千年等一回难得的十分温声道:“那些人,哥哥都会叫他们付出代价的,往后,定然不再叫你受一点委屈!”到不知晓,这林青裴是不是跟夏帝套好词了,说的这般相似,要不就是这两人实在太心有灵犀了。莫不是跟夏帝混久了,她这哥哥也越来越有夏帝的风范了?这可委实不大好,夏帝这样的人有一个就已经够祸害人间了,再来一个,大夏就永无宁日了。“嗯,我是有点慌,”林青妍点了一回头,肃然道:“我跟皇上赌了一文钱,赌你见到我会不会哭,这会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要是哭了,我就赢了。哥,我跟皇上赌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赢过,你这次一定要给力啊!”林青裴那将将泛红的眼眶,将将流出半滴眼泪,听了林青妍的话,那半滴眼泪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就有些滑稽,他咬牙道:“林青妍!”“你想哭对不对?那你就哭吧,就算你现在不想哭,创造条件也可以哭上一哭的,”林青妍十分淡定地问道,还给他提供了多选选择,“你是要辣椒水,还是要大蒜,还是要洋葱?”“林,青,妍!”林青裴恨不得一掌劈了她,那半滴泪水早就蒸发没了。林青妍颇为遗憾地看着林青裴,扼腕地道:“完了,我又输了一次,哥,这一文钱你来出!”“你现在跟着皇上,越来越像他了,”林青裴头疼地扶额,十分用力地揉眉,“为什么不是皇上越来越像你,而是你越来越像他?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你就这么没出息!”“如果皇上越来越像我,”林青妍认真地想了一下,睁着眼凝视着林青裴,“那他肯定是一个昏君,宠信奸佞,枉杀忠良,作为臣下的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很可能,你就是那个无辜枉死的臣子啊!”林青裴叹息一声,“你哥我不跟你扯淡,否则早晚要被你气死。先说正事,我送了你一份礼物,既然你要好好跟着皇上,也是时候练练身手了,否则将来真当了皇后,只怕压不住。”说起来,林青裴除了林青妍生辰,是从不送她礼物的,她每每看上他什么东西,都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故而林青妍十分警惕地看着林青裴,“你,你准备了什么?”“放心,你哥我还能害你吗?回头苏婕妤会给你送上,到时候你就好好发挥发挥你的能耐。”林青裴痛心疾首地回视林青妍,“你哥我这次西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给我好好的呆着,回来再收拾你。”“哥,你当初不是说为了保护我才去学的武功吗?”林青妍一脸气恨地瞧着他,“你现在准备用它来揍我吗?”“妹妹,”林青裴摸摸林青妍的头,一脸小朋友你真单纯的表情,“你想多了,当年吧,我是为了跟老头子对抗,他要我学文我就偏偏学武。他只要一揍我,我就喊娘啊,你说了让我保护妹妹的啊,我学武保护妹妹,可是爹要揍我!”林青妍汗颜无比,一把抓起茶盏,“你竟然拿我做借口这么多年!亏得我还记在心里感动了这么多年,林青裴!我跟你没完!”看着林青妍拿起茶盏就要朝他扔过来,林青裴立时一跃而起,身手十分敏捷地几步就窜到了门外,然后趴着门回头恨恨地看向林青妍,“教过你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动粗,不要动粗,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林青裴尾音未落便先飞速跑了,没看到林青妍十分淡定地将那茶盏往唇边一凑,抿了一口,然后十分淡定地理了理衣袖,十分淡定地看着他疾步走了。目送林青裴离去,看着他越走越远,林青妍慢慢收了笑容。林青裴从小到大闯过不少祸,林相家法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从不见他哭过,她却老弄得他想哭,可见,她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妹妹,才叫他这样担心。过了不久,林青妍又听说了一件事,说是御史台弹劾了卫尉少卿。这本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但后续的事情对孙派的人就比较棘手。卫尉寺掌管军器仪仗、帐幕等,一个卫尉寺的副官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但连带带出左右监门卫右将军和左右金吾卫右将军。因为证据确凿,很快便被缉拿处刑了。孙派要是强行保这三人代价太大,也不是核心人物,便只能忍痛作罢。大夏十六卫府,左右监门卫掌管掌诸门禁卫及门籍,左右金吾卫掌宫中、京城巡警,这四卫的上将军都是宁国公的人。这空出的三个要职,都换了人,换上的是有德望的老将。因为没有大动,而且来的人也都是正直让人敬佩的老将,军心自然依旧稳稳的,不太会在意这样小的变动。但对孙派的人来说,却是气的不轻,因为,这三个位置虽然职位不高,但却又十分巧妙。一堆人自己人中插进这么一个人,让人做什么都不好轻举妄动。这就好比一头猛虎被扣上了脚链,依旧是猛虎,但是处处受干扰,一动就惊动别人。出了这事的这日,孙派的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但夏帝十分悠闲惬意。他这会正在慈宁宫批奏疏,同林青妍边闲聊边批奏疏,说起宁国公这一趟去晤陵的起源。夏帝停了笔,抬头看林青妍,“不过,那日你倒是怎么想到要罚林相的?这事由你来做,确实比朕来还要合适上几分,不过你怎么猜到朕想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