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遥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去去就回,这第三场比试的时间比前两场都要短,悬殊和差距由此可见。但他并没有来找墨归,先是笑呵呵的打发了前来套近乎说恭喜的武林人士,又借尿遁之名,匆匆向庄内而去。人群之外的黄衫女子见慕容遥脱离人群离去,也马不停蹄的从背后跟了过去,男人走的飞快,她几乎是用跑的,才堪堪能追上他。慕容遥在前面走路,忽的扶住一棵大树,险些委顿在地,他不住喘息,额头之上冒着涔涔冷汗,就算他喘的再厉害,也恨不得使自己的嘴巴鼻子变的更大一点,好呼吸进更多的空气。喘到最后他用力的咳了起来,咳的他心肝脾肺都快吐出来了一样,多亏这里荒无人烟,否则被人看在眼中必然会说,这个人就算当上武林盟主也没几天活头了。夏天从背后追了上来,一叠声的叫他“二公子,二公子,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慕容遥想要将她推开,然而方才在台上春风得意的他,现在竟然将一个弱女子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觉得屈辱,觉得不甘,他甚至恨自己的这副孱弱的身躯,尤其是在一个崇敬自己的丫头面前,让他颜面尽失!“二公子,你是不是病发了,是不是?”慕容遥没有回答她,一只手死死抵住胸口,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夏天赶紧追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葫芦瓷瓶道“在这里,在这里,这里有药,你快吃吧二公子。”眼看这丫头手上拿着的就是自己日常吃的药,慕容遥也顾不得问为什么,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从她手心抓过那药瓶,开了瓶口就向嘴中灌去。这不是灵丹妙药,但对此时的慕容遥来说,这一颗药都足以胜过仙丹百倍。他将药吞咽下去,闭目等待药丸融化药效发挥,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只要他将这药咽下去了,就觉得好多了,呼吸也不似方才的不畅。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夏天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脊背,想让他舒服一点。“谢谢……”慕容遥先是道谢,继而又道“你怎么会有我的药。”少女一双灵动漆黑的眼眸小心抬起看着他,“我担心你病发……我担心你今天动了内力会病发……”“所以?”“所以,我,就带了你的药来……”这些药慕容遥平时也是经常带在身上以防不测的的,但因他今日吃了事先准备好的药,所以并没有把墨归给他日常服用的药带在身边,只因他以往吃一颗药丸,总能有好几天的药效。没想到,从早上吃了药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时辰,竟然就撑不住了,方才在台上他还没使出多少气力。想来这药吃的多了对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效果了,看来得让停风谷再研制新的药来。夏天双手搀着他“二公子,要不要到一旁休息一下。”后者将其推开,他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翁,也不是真的闭上眼就再也不会睁开的人,所以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靠在树干上,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被眼帘遮挡,他说“你走吧,不必在这。”“我不走!”少女嘟起了嘴巴“我不走,我要陪着你。”“我死不了。”“呸呸呸!谁说你会死了!我,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不必有别人,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也足以让自己满足,也足以让自己做梦都会笑出声来。慕容遥睁开眼帘看着她,直到看的夏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道“你耗在我身边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夏天捏着衣角哼了两哼“那是二公子你在江湖上的声名让人敬畏,否则……还不知多少女子前仆后继的想来找你,哪轮得到我啊……不过既然轮到我了,我就要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也行。”小丫头脸红心跳的笑了起来,似乎这并不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是二人早就心有灵犀的商量好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以后就这么相伴到老吧。看着这丫头笑意赧然,慕容遥除了苦笑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了。第四场比试结束后,方千骑便登上了高台,他的对手是施毒的行家,方白还记得小时候爹曾经和她说过,他说,毒药,是这世上最精巧最复杂的武器。而方千骑这小子从小便心细如发,所以方白并不为他担心,对方就算施毒他也能提前察觉。高座之上坐着众多武林前辈,还有聚精会神的容王,独独没了慕容遥的身影,方白左右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此时鼓声震天,却是第五场比试正式开始了。方千骑的身法既疾又刚,有中原武功的迅猛,也有塞外武术的强悍,他所学庞杂,这是优点也是缺点。然而义父对千骑太过急于求成了,方白第一次认真的看他施展身法,在那人投掷过来一把白色粉末的时候少年腾身而起,脚下遍是毒烟弥漫,看不见,但他却可以听声辨位,他轻而易举的找了那隐藏在毒烟中的对手。他的身形瞬间在烟雾中消失,下一刻,人们就看到他将对手从台上打了下去。过程如何,恐怕就只有这两人知道了,方白却也连连摇头。她是和方千骑一起长大的,他的身法路数自己再了解不过,然而,在她方白眼中,这小子浑身都是破绽,只因他出招狠辣,不留情面,所以才会震慑住全部对手,在与他交手不过几个回合之后就自乱阵脚,也不得不败下阵来。“空玄派,方千骑,胜!”一声鼓响,第五场比试结束了,他用的时间比慕容遥还要短。慕容遥所居小院的月洞门上写着‘探竹’二字,取寻竹之意,正好应了如门之后所栽竹林之妙。此时方白正小心翼翼的躲在月洞门后面,放眼那竹林之后,她却没有打算进去。“楼主……”追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小声且故意拖长的音调让方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扭头看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