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
这不可能是西戎细作干的,若是西戎细作混入城中,烧粮仓比烧辎重库有用的多。再者火器已经全部不在了,烧一个只有礌石、弩箭的库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不是西戎人干的,那就只有内贼了。
“鲁贵疯了?”大风猎猎卷动着南锦身上的孔雀氅,她大声喊着。
“他没有。”
孟天枢目光如炬,幽火暗灼。
如果松林是土司衙门的祭献,那么守城一战,他必须官府军,为之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甚至大开城门,让西戎兵杀入襄武城中。官府守城败了,最后由土司衙门力挽狂澜,驱赶敌军,那样,荣耀和军功将会完全属于他鲁贵。
他要赢,不择手段的赢得所有——人命在此时,只是他奔赴野心的垫脚石。
……
“世子……!”
汪放鹤在士兵的掩护下,披头散发,惊恐慌乱的奔至箭楼:
“鲁贵叛变了,他一定叛变了!是他烧了辎重库,断送我军补给,世子,咱们快逃吧,城门要守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鲁贵现在人呢?”南锦目光冰冷,攥拳质问。
“他早就逃了,土司衙门空了,一个人都没有,他一定早就逃跑了!”
南锦一个字都不信,摒弃耳边的杀伐声,她冷静下来分析。
鲁贵想要力挽狂澜,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官府兵誓死守城,不断消耗自己和敌军的力量,最后等城破了,西戎兵精疲力竭杀入城中,再关门打狗,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他会埋伏在哪儿?
“怎么回事!”城中策马奔来一位将领,大声责骂道:“不是将百姓都转移出去了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百姓在城中?襄武城要守不住了,快,快去呀!”
这一句话,让南锦肩膀一颤,立刻醒过闷儿来。
是了!
她几乎是与孟天枢同时窥破鲁贵计策,俩人对视一眼后,孟天枢即刻下令:
“弃城退守,且战且退——把牺牲将士的尸身抬下城楼,快!”
“可是,世子,现在不是打扫战场的时候呀!带着尸身,我们根本逃不快!”
汪放鹤脑门不断渗着冷汗,他毕竟是个商人,生死存亡境遇还是怕的。
他只恨自己在松林没有杀掉鲁贵,让这个老奸巨猾之人,最后弄出这破釜沉舟的一招,他竟然什么都不顾,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军功是指望不上了,先保住性命要紧,特别是孟天枢的性命——他向姬应寒保证过,一定会看住孟天枢,战事结束,不管输赢,都要看着他服下那一粒红色的臣子蛊毒,将他送回金陵去!
如果孟天枢死了,他也别想活了。
……
杀伐声越来越近,梯子不断架在光洁的石壁上,石壁被血一遍遍洗刷,染成了夺目的酱红色。
西戎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头。
他们龇牙咧嘴,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对着女墙垛后精疲力竭的守城将士,无情砍杀着。
越来越多的西戎兵跃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守城将士只能不断后撤——
襄武城马上就要告破了。
“世子!带着尸身,我们根本逃不快!”
汪放鹤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这让孟天枢有些烦躁,他眼角上挑,目色微微一缩口,勾起晦暗不明的笑意:
“那可未必。”
言罢,他一把搂住了南锦的腰身,轻盈又潇洒的从箭楼高处飞下城楼。
谁主沉浮,尚未可知。(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