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我可没有，世子妃真是胆大包天，下次给再多钱，我也不替她跑腿卖命了!还能写什么，无非就是要救兰陵将军，让她一定坚持口供，不承认杀了人呀。”

狱卒：“也是……算了算了，咱们连着炉子一块送进去吧。”

衙差：“成。”

……

炉子架了许久，火星噼啪爆着火星，孟天玑逆着光，站在石室唯一的气窗下。

一束明媚的光，落在她略显苍色的脸上，琼鼻薄唇，眉眼间的坚韧孤凉，还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苍凉底色。

她的信念在彼此吞噬，争斗。

谁输谁赢，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应该息事宁人，给南疆一个交代，守住好不容易换来的和谈局面——南疆的百姓，再受不住连年累月的战争了。

可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要她认罪伏诛，这也有悖她立身于世的原则。

所以，她内心的争斗，从来不是关于一己生死……可是，每当争斗纠缠时，总有几分入骨缠绵的温柔，牵挂在她的心头。

可她不敢提及他的名字，只能一次一次隐下心头。

嘶。一丝奇异的香味入鼻，将她从意识游离的边缘拉扯了回来。

她疑惑回头，看了看热在炉子上的饭菜，眼中光芒一沉。

这不是饭菜该有的香味，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会儿突然飘了出来？

刘太监在外面说话声音，她都听见了，这似乎是南锦送来的，有些东西已经被刘太监搜走了——

以她对南锦的了解，大概搜去的只是一点幌子。

真正要传进来的消息，应该与这香味有关。

她看了一眼守在铁门外的狱卒，缓步走到了炉子边，伸手拿下箅子上滚烫的盘子。

倒掉盘子上黄绿掺杂的翡翠虾仁——

瓷盘底部，似有东西因炙烤而融化，那香味从这里传来的。

用指甲刨去封釉，一行蝇头小字，被人暗嵌在了盘底。

孟天玑眉心一拧，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仔细拿近一看，她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手中无力，盘子滑落，啪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般失态的孟天玑，在狱卒冲进来之后，依旧是愣怔无言的。

“将军……您，没事吧？”

“……”

孟天玑沉默不言，只是唇自下而上轻喙着，将凄怆声，尽数拢在了喉咙中。

‘初八午时二刻，内廷已秘密处死柳清觞。’

……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直视内心那一寸温柔心肠。

原来，她是在乎自己生死的，因为……她在乎柳清觞，在乎有他作伴的漫漫来日。(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