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答简单却坚定。
“但对一个对男性有欲望的人许下这样的承诺可是很危险的,十六。”莫深眉头微蹙,仅仅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他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
“可是您不是那样的人。”一根筋的少年认真的为他辩解着。
直球总是能正中红心,莫深终究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喂——我们才认识多久,统共才一周左右?你就敢信誓旦旦相信我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渣?”
十六被他盯得耳根泛红,憋出两个字:“……直觉。”
莫深以一种看新奇事物的目光看着他:“可是你已经看到了我对霍齐阳和宋亦明做了什么吧?即使这样你也相信我是个好人?”
“更何况,这么听话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你啊。”莫深眯起眼,压低声音说,“我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做些什么来粗暴的碾碎你这份盲目的信任。”
他想起了很久远的一段记忆。
十三岁那年的莫深仍旧是个轻佻又散漫的小屁孩,在进莫尚办公室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便将莫尚最喜欢的卵白釉印花九龙纹花口盘从摆架上给带了下去。
安静的室内炸开一声脆响。
听见身后的响动,莫深呆在原地,手臂上爬起鸡皮疙瘩,脊柱蹿上一股过电般的酥麻感。
秘书以优雅的步伐推开门快步走进来,看见莫深背后满地的碎片错愕无比。不过她很快拾掇起失态,连忙让门外的三个助理戴着绸制手套进来将瓷盘碎片收起来。
莫深就在一边看着他们收拾。为了防止他不小心被碎片割伤,助理们请他出去稍等一会儿,但是他充耳不闻,跟木桩一样杵在原地。
莫尚的底线就是他,开完短会回来后只是确认莫深没有受伤后,让人在原本摆放的地方又重新换上了一个他喜欢的色调素净的细口瓷瓶,这件事便被略过。
“怎么了?”见莫深坐在沙发上捧着脸发呆,莫尚皱眉问,放柔声音问,“很在意那个打碎的瓷盘吗?”
“不,没什么,大哥……”他喃喃着,脑海里还在一遍遍重播那声干脆利落的脆响,”只是觉得刚刚摔碎的声音真好听啊。”
“是吗……”
于是当天下午一箱一箱的各式各样的的价格不菲的瓷器珍品便流水一样的运进了他的房间,莫尚只有一个要求,摔碎还是收藏都随他,但是不能受伤,也不许在卧室碎,生怕打扫的下人们没打扫干净割伤了他。
古有烽火戏诸侯,晴雯撕绢扇,今有莫深摔瓷器只为听响动。
“放在古代你大概就是个昏君吧,大哥。”莫深瞅着卧室里那堆十几口木箱组成的无价之宝,心里倒是一点波动也没有,“国家博物馆会严格谴责你这个有钱人的!”
从看到第一箱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莫尚的举动而震撼得麻木了。
“你不是想听声音吗?我想着,贵一点的……也许更清脆一点?”莫尚说着自己都被逗笑,但眼里淌出笑意,嘴角也只是浅浅的上扬而已,“我说过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永远都会给你最好的。”
这句宛若承诺般的念白从莫深有记忆以来莫尚便一直挂在嘴边,实际上,这个人也的确完美的践行了自己的承诺,却常常觉得做得不够好而感到亏欠于他。
不会再有人比莫尚更加爱他了。
年少的时候莫深怀疑一切。他几乎没有中二时期,也从不搅和到乱七八糟的不良圈子中,是富二代中的一股清流——除了交往对象男女不忌且数量过多这一点。凭借着长相和家世,莫深总是能轻易的得到一切,所以也常常可以轻易抛弃一切,能称得上“有价值”的东西在他心中也变得越来越少。
在所有的质疑之中,他唯一确信无疑的事情只有莫尚对他的爱。
但莫深并不懂什么是爱,为无法回以同等炽烈的情感迷茫又困惑。在与他人交往的那些年里,他未尝没有试图弄懂怎么获得爱又回馈爱的意思。
年幼的莫深,唯一能做的就是扑进还是少年却满身风尘的莫尚怀里,伸出手去抓住他,用行动告诉他:
——我需要你。
——我会陪伴你。
——你用整个身心爱护我,而我回以你我全部的任性和脆弱。
十三岁的少年莫深则嘀咕着:“我总觉得我说我要去杀人,你就会把人给绑到我面前,给我准备好所有的工具和武器,做好一切善后准备,必要时你还能替我入狱……”
觉得自己的幻想继续下去有些可怖,莫深住了嘴。眼珠转向莫尚的方向,他夸装的比划着,试图让莫尚笑意更加明显些,“呐,大哥,你就不怕把我溺爱成任性妄为三观崩得一塌糊涂的废物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你怎么会歪?”他如愿的听到莫尚沉沉的笑声,然后对方的手指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傻不傻。”
最后莫深也没将那十几箱价值连城的文物们摔了,而是让人重新做了好几摞轻薄的瓷盘,把自己的关进空屋子里一个个摔了个粉碎听响动,但是所有的声响再也没有创造出那个时候来自灵魂的触动,好听是好听,但摔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大哥,为什么呢?”他对此困惑无比。
莫尚那每秒都要创造数不尽收益的聪明的脑子停下来认真的思索着他无聊的问题,最后迟疑却郑重的给出了答案:“大概是因为,这是我所喜欢的东西,所以深认为你摔坏的是‘有价值的东西’。‘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你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听见了一声悲剧,于是便刻在了心里。”
他隔着阳光望过来的目光,宛若雄狮收起了爪牙,拔掉了利齿,化去了在阴谋诡计和真刀真枪打磨下获得的一身血腥气,最后轻飘飘的、温柔的落在他身上,用叹息般的语气说:
“太温柔会很容易受伤的啊。”
“您不会的。”十六笃定的声音将莫深从过往中拉了回来。他的目光安静又专注,原本周身利刃般的凛然气息在那片刻软化下去,变得温顺无比,甚至唇角小小的上扬,脸颊生出浅浅的梨涡。
“第一眼看到您,我就觉得您值得我追随。”
莫深感受到了霍齐阳被自己打直球时微微一噎的感觉。
这份纯粹的感情是‘有价值的物品’,他的心脏告诉他。
他可以选择敲打它,任它生出裂纹,在不感兴趣后扔在地上听那声脆响,看一地破碎;也可以收起来握在指尖把玩,然后将之放进盒子珍之重之。
莫深目光渐渐变得温和下去,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拍拍少年的肩膀。
“以后别叫我‘主人’之类的羞耻称呼,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也行。”看出少年嘴唇一张想反驳他,莫深不慌不忙的补上一句,“就当是我给予你的特权吧。”
“少爷可以有无数个,而‘莫深’是唯一的。”
十六瞪大了眼睛,眼睫颤了颤,宛若黑色的蝴蝶在风中震翅,浅浅的笑涡又重新浮现,小声的“嗯”了一声。
等在卧室里补眠的莫深接到霍齐阳的电话下楼时,客厅里霍齐阳和十六正客厅里两相对峙。
从看见十六脖子上的choker霍齐阳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就直跌谷底,他太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又意味着什么,但他不确定莫深知不知道项圈套在人身上的意思。
莫深困倦的打着呵欠,踩着梦游似的飘忽脚步进入厨房去拿冰箱里的罐装咖啡,将客厅里眼神对峙的两个人忽视得彻底。
“你刚刚说的猫,就是他?”
莫深拉开易拉罐上的拉环,冰咖啡下肚让他清醒了几分:“是不是很可爱?”
霍齐阳:“……”我拒绝评价自己不感兴趣的同性!
他若无其事的问:“……你准备养他?”
莫深唇角微挑,倒是坦荡极了:“不可以吗?”
霍齐阳沉默一阵,在触及十六猫一样警惕的目光,反而笑了出来。眼神重新变得愉悦又明亮,还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你开心就好。”
他倒是看出来莫深的小尾巴虽然满心眼里只有莫深,但是两个人之间一点旖旎情绪都没有。再者即使他再介意,也没什么立场提出来。
被亲了一下的莫深陡然止住动作,若有所思的看了霍齐阳一眼,但随即又收回目光继续喝咖啡醒瞌睡。
将打包的的蛋糕和水果茶放在他手中,霍齐阳试图将莫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刚刚文博说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过现在他还有一点事要交待,如果你饿的话就先填点肚子。”
“好啊。”莫深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拆包装。
霍齐阳挨着他坐下,将十六忽视得彻底,而近距离也让他注意到莫深眼睛底下有浅浅的青黑,疑惑道:“你周末是被妖怪吸走精力了吗?”
这话让莫深想起某个被他折腾得很惨还在修养中的家伙,内心在要不要发一个官方慰问短信的选项上徘徊不定:“周末的时候遇见一个垃圾桶般的存在,就跟他打了一架,把心里的不快都发泄出去。”
霍齐阳瞥了他一眼:“……虽然直觉告诉我你并没有撒谎,但是这个理由怎么听都好敷衍。”
莫深整个心神都放在蛋糕上,漫不经心的回道:“有秘密的人才有魅力嘛。顺便,如果可以举报开挂,我早就举报你了。”
这个能力用在拷问上多方便。莫深戳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举报我,你连排队都排不上。”在上下将莫深看遍过后,霍齐阳松了一口气:“打架没受伤就好。”
莫深咬着叉子欲言又止,但只是往自己嘴里塞了口蛋糕,什么也没说。
慕斯蛋糕一块都没吃掉了他们便出了门,因为屋外头顶烈日,所以出门前莫深戴了顶棒球帽遮阳。
大门到霍齐阳跑车的距离只不过短短的一截路,但霍齐阳却自然而然的牵着他手带他步入阳光下。
棒球帽下,莫深盯着他们两个人交握的手陷入哲学思考。
——这家伙,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完成了自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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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大哥依旧在回忆里......不过也不远了!
摩拳擦掌想要青梅竹马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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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在摸隔壁新儿子叶止离的鱼(我错了
然后又生病了,现在正在拼命赶稿子
前段时间特别低落怀疑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特别丧气没有自信
亲亲温柔留言的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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