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办?”我问。
“我有这个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知道吧,这世上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我出门时被硬逼着在裏面穿了一件羽绒马甲,土爆了又不敢不|穿。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刚出门看见身影像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和寸亟远的事情,想了想只好说,“赞助我读大学的资助人住在这裏,我来送点新年礼物给他。”
“这样啊!”他看着我责备地说,“以后送礼物可不能这么晚,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家太远,你这么晚出来应该也有事儿吧,我自己坐公交车走就好。”
被我一提醒,严文博拍了一下脑门想起了妈妈让他出来办的事情,有些愧疚地对我说:“我还真没办法送你回去了,我给你叫个车,你坐车回去吧,这么晚,这么冷的天,坐公交车我不放心。”
我没有拒绝,也知道根本拒绝不了,点了点头:“谢谢。”
谢谢你为了我撑起伞,谢谢你给我的温暖。
严文博一副被我肉麻得受不了的样子,抖了抖身子:“寸知微,我还是习惯你野一点,这么娇弱真让人受不了。”
“滚!”我骂道。
“哈,这才是寸知微的正确打开方式。”他像是个受虐狂一样,被我骂一句之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车很快就来,严文博送我上车之后把伞也塞进了我的手里,来回推送间,司机已经十分不耐烦,我只能收下伞。
摇下车窗回头,他双手撑在头顶,冒着雨朝远方跑去。
司机师傅提醒我关上车窗时感慨:“现在的小青年啊,真的是为了谈恋爱啥都能做,好羡慕你们年轻人。”
“我们不是……”想了想,反驳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抚摸着雨伞的边缘,指尖似乎是暖的。
晚上回到家,寸亟远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最后都打到了外婆手机上,我才接了起来。
他说那个女人是他之前的女朋友,已经分手了,但是她一直没有交家里的钥匙,他上班太忙也没时间换锁。马上要过节了,女人想着来做做家务,然后做一顿饭温馨一下,两个人说不定就和好了,结果被我撞到了。
我问他,所以呢?
他说第一次去找我的时候,就决定和身边的女人划清界限了,除非有一天我能接受他结婚,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最后见我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他对我说了一句,你买的东西很好吃,吃完之后胃暖暖的,感觉自己多年的老胃病都要好了。
我“哦”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他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掉到地上的东西他都要反覆纠结,更别提掉到垃圾堆里的了。
挂掉电话,外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父女没有隔夜仇。”
我抱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严文博感冒了,他发了一张嘴裏叼着温度计的照片给我,哀号着让我对他负责。
那时我刚好被舅妈叫出去帮忙,忙完回来,他发来的消息已经占满了屏幕。
“寸知微,你要对我负责。”
“寸知微,你该不会这样就怕了吧?”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回一句哄一个生病的人有那么难吗?”
“好啦好啦,你该不会当真要给我转一笔钱吧,你是不是在纠结要给我转多少?要是转5.20的话我还是勉为其难地能接受的。”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五块钱都不给我。”
“你生气了吗?”
“寸知微,你真的生气了啊?”
“小微微,你回我一句我给你买糖吃啊!”
“微微,你别吓我,我就是随便一说让你负责的,又不是真让你做啥。”
……
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我哭笑不得,这是一场多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啊,我回了他一句:“我刚才去帮忙做饭了。”
“寸知微,我想了想,你还是要对我负责。”
他的话题又绕了回来,我似乎能预见接下来一连串的消息会是什么样子,想到他叼着温度计发消息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随着时光的流转我才渐渐明白,有这么一个能让你会心一笑的人是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