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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要离开了。

设计稿交上去三个月后,学校通知了我获得金奖的消息,同时被通知到的还有我将去英国当交换生的事情。

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馅饼,砸到了我,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个城市有着我太多的回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值得珍惜的,能够激励我成长的。

舍不得的事、舍不得的人太多太多,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告别会比较好。

知道这个消息,任晓琪拉着我去高中时常去的餐馆喝了半夜的酒,喝到最后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了纪苏庭出现在我面前,我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纪苏庭,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每次看到你都想要扑上去抱着你,跟你说我不要跟你分开了,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笑:“我也是。”

“你肯定不是,你每天都为了毕业的事情忙碌,还要应付一堆为你着迷的小学妹,你天天对她们笑,烦死了。”我撇嘴,我从他身上可看不出一点怀念的痕迹。

“不是所有想念都要写在脸上的,你这个傻瓜。”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起来的样子和对那些学妹笑时似乎有些不一样,“不闹了,我送你回去。”

酒醉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纪苏庭来到了我的身边,纵容了我酒后的任性,背着我一直走啊走啊,身边有任晓琪跟着,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不知道在难过些什么。

梦里纪苏庭背着我的时候我好一顿闹腾,不仅把他当马骑,还大喊大叫地骂他,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向我们。他也不嫌弃我,就在那儿一直一脸幸福地笑,比我还傻。

醒来时,我躺在了任晓琪家的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任眼泪落进枕头里,脑子里重复了一万遍“我要走了”,身子不听使唤地不肯起来。

任晓琪端着香喷喷的早餐进来,她瞧了还在床上赖着的我一眼:“宿醉头疼了吧,我熬了粥,来喝点吧!”

“让我再赖一会儿啊!”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两下,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去英国不过一年的时间,我不敢确定这一年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我和任晓琪、纪苏庭到底又会走向哪里。

“别赖床了,快点快点,粥还是热一点好吃。”任晓琪把我拖下床,拖到餐桌旁。

这是我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简单的一室一厅,除了床之外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餐桌,厨房的东西倒是齐全,锅碗瓢盆都有。认识多年,我对她的了解还浮在表面,连她会做饭这一点都不曾知道。

粥滑入胃里,暖暖的,缓解了宿醉带来的不舒服感。

任晓琪问我:“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醒来之后我就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梦,纪苏庭是真的出现过。

我红着眼睛不回答她话,她又说:“算了,我也知道你自己心裏苦,只是知微,遇到一个这样的人不容易。”

我埋着头喝粥,岔开话题:“你熬得粥真好喝。”

“我可熬了很久,你一直不知道我会做饭吧,我还做得很好呢!”她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烹饪史,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去提感情的话题,不去提纪苏庭这个人。

我感谢任晓琪给我留下了这样一段回忆,纪苏庭背着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用这样的方式跟他告别,也是十分别致的。

办理出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学校让我休假处理一切,我以为自己足够厉害能够轻松应对,真正开始处理时很多事情都无法下手。

外婆年纪大了帮不上忙,舅舅和舅妈对这方面的事情完全不懂也指望不上,最后还是寸亟远出面帮我处理好这一切,从准备离开到签证下来到离开,前后几个月的时间都是寸亟远在忙碌着,除了必须要本人出面的场合,其他事情全部由他全权处理。

我也曾拒绝过,是外婆拉住了我,外婆说:“你拦着只会让你们都不好过,他想做就让他去做吧,当作是补偿。”

我扑在外婆怀里大哭,一年的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太过于漫长,我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还能熬多久。

她拍拍我的头说:“外婆一定等你回来,到时候和你爸一起去机场接你。”

“好。”我哽咽着回答道。

年末的时候我接到了学校的通知,年都来不及过就要去英国。

走之前寸亟远给我办了一场欢送会,也就只是家里人,我喝了点酒,微醺。纪苏庭背我的那个晚上之后,我就决定再也不让自己喝醉,我要清醒地去面对以后的生活。

那天晚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走?”

我回答说:“明天。”

“几点的飞机?”他又问。